心欢喜,抬起手轻捧着他的脸,猝不及防在他唇角留下一个淡吻。 那日光像是有声音一样,沙沙响动。 李文简眉眼含笑语气也平和,只嗓音里含着一丝不明显的沙哑,捏着她下颌的手掌暗暗加了两分力道:“别调皮,等会儿画歪了。” 她便不再乱动,乖乖坐着,只双手仍不肯老实,轻轻环着他的腰。 * 不过一日的行程,同去的人也不多。 李文简扶着昭蘅缓步往外走,远远看见李南栖立在院中望着她。 “阿嫂!”李南栖飞快地往她跟前跑来。 李文简怕她跟往常一样不管不顾扑入昭蘅怀中,忙抬手护着她的隆起的腹部。 这点小动作,自然没能逃开李南栖的眼睛。 她贴着昭蘅的肚皮轻声说:“姑姑不会撞你的,放心吧。” 昭蘅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夸奖她道:“小八越来越懂事了。” “那当然,父皇母后离京之前跟我说过,要当姑姑就是大人了,大人就要懂事。”李南栖说。 提及帝后,李文简的眼神又黯淡了些许,庆州行宫最近传回消息,皇帝的身体已经很不好。 前段时间他还能自己走动,入了春之后他走路都必须由人搀扶。 徐太医看了他的脉象,也说情况不容乐观,情况好的话或许能捱过今年,不好的话或许今年都很难捱过。 生离死别是最无可奈何之事,人人都避免不了,人人都得痛心承受。昭蘅纤细的指,穿过李文简的指缝,将他紧紧拉住。 既然不能避免,那她就陪着他忍受、经历、度过。 李文简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福至心灵的刹那,他明白了他的意思,对着她弯唇笑了笑。 马车在东宫门前停下,李文简扶着昭蘅正要登上马车,谏宁快步从宫道另一头跑过来,呼道:“殿下。” 李文简转过头,日光直射入他的眼,他不得不微眯了下,沉声问:“何事?” “找到梁大人了。”谏宁说。 李文简的脸色,突然就变了:“人在哪里?” “合江别院中。”谏宁抬头瞥了眼李文简,这才继续说:“他以利刃抵喉,要见您。” 合江别院,当初年少时,他们经常逃学去玩儿,醉得不省人事时几人便纵马回到别院呼呼大睡,睡醒了再悄悄溜回阿翁府上。 他们人生中最幸福、无忧无虑的那几年,都和彼此息息相关。 李文简不知梁星延为什么会潜回合江别院,但他知道自己,非得去见他。 他侧过脸看向昭蘅,眉宇间颇有几分愧疚,答应她的事情又要失约了。 可是不等他开口,昭蘅先开了口,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殿下有事,我们改日再去吧。” 李文简朝她笑了笑,他知道她很期待今日的出游,为此昨夜吩咐莲舟她们准备东西,今天一大早就起来换衣梳妆。他道:“你和小八去吧,待我见了梁星延就去找你。” 他从怀中摸出一枚长命锁,塞到她的掌心:“这是父皇送给孩儿的礼物,是他和母后定情之物,你送去大相国寺请慧明法师开光,以后定能保我们孩儿平平安安。” 等她送去开光,他约摸就见完梁星延回来了。 昭蘅低首看着掌心的小金锁,收拢雪白的手指握紧,轻轻点头:“好,那我等你。” 盛大的日光照得她发间的珠花光华流转,莹润华光里,他的眉眼始终平和温柔。 * 合江别院的这间屋子已经被东宫侍卫围得水泄不通,那个衣衫单薄,身形清瘦的男人手持一把锋利匕首,紧抵着脖子。他始终目视院门的方向,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般,抿紧了唇线,一动不动,直到看到李文简穿着洒金色的圆领长袍从院角过来,唇角才轻轻扯起:“你还是来了。” 梁星延静默地看着李文简走入院中,在人墙般的侍卫面前站定,他才像找回自己的声音似的,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你是觉得我会怕你?”李文简负手而立,被绚烂的日光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