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的声响,走入沉沉宫巷。 日近除夕,天亮得越来越晚,宫道两侧的风灯还高高挂着,在晨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她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栖息在寒枝上的冬鸟,被她的脚步惊醒,拍拍翅膀飞远,踢下枝头一撮细雪,沙沙往下坠落。 牧归正提着灯在庭院里等着昭蘅,他半刻钟之前就接到宫人传来的消息,说昭蘅已经回宫了。 自昨日谏宁来见过殿下之后,他就一直闭门不出,既不回寝殿休息,也不传膳。 昏黄的灯光照着他的身影投在屏风上,他就这样枯坐了一夜。 牧归跟随李文简多年,他心情是好是坏,他如何能不不知? 虽暂时不清楚到底出了何事,他也隐约猜到定然不小。 殿下上次这样不吃不睡,还是魏将军死讯传来之时。 他本想让昭蘅劝劝他,恰好昨日三公主有事,她并未回宫。 昭蘅老远就瞧见牧归站在白玉阶下的身影,拢了拢身上厚重的斗篷,加快了步伐走过去。 牧归也迎了上来,同昭蘅行了一礼,便道:“良媛,您回来了。” “嗯。”昭蘅抬眸望了书房一眼,揉了揉发干的眼睛,问他道:“殿下还在里面吗?” “是。”牧归答道。 昭蘅眼睛定定地盯着窗纱上单薄的人影,嗓子微哑:“他怎么样了?” 牧归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一顿,凝眉道:“昨天下午谏宁来见过他后一直就滴水未沾。您进去劝劝他吧。” 昭蘅垂下眼睑,终于将眼睛从窗纱上移开,她看向牧归,朝他挤出一抹笑意:“昨天下午我送了几条鱼回来,你让膳房蒸了,再送几样清粥小菜过来。” 牧归道是,转身往膳房而去。 昭蘅朝天边望了一眼,初起的朝阳落了层浅淡的金色在琉璃瓦上,消融的雪水从宫檐上一串一串滴落,被朝阳照射得晶莹又耀眼。 她提起裙摆,迈上白玉阶,轻轻推开书房那扇厚重的大门。 李文简坐在书桌前,背对着窗棂外初起的天光,乌黑浓密的长发用白玉冠高高束起,面容却是苍白的,纤长的羽睫微微垂下,在下眼睑投出浅浅淡淡的影子。 他只是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目光也没有落到实处,随意飘散着。 屋中炭火早已熄了,冷得犹如雪窟,昭蘅不知为何,鼻头竟然有些发酸。她在门口站了片刻,抬头将眼眶里的热意压下,这才走上前去。 “殿下。” 李文简听到她的声音,眼神有点迷茫,隔了一会儿,才迟钝地轻抬眼睛,看向走来的人影。 “你回来了?”他轻声问。 昭蘅张了张嘴,拿起木椸上的大氅走到他身旁,双臂抖开大氅,将他紧紧裹着揽入怀里,两人之间隔着厚厚的大氅。 “我回来了。”她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意,将大氅披在他的肩头,然后起身,走到炉前,往熄灭的炉子里添了炭,再吹燃火折子将炭火点燃。 暖意从炉前徐徐燃烧起来,昭蘅被风雪冻得有些僵硬的脸终于回温,她烧开热水灌了个汤婆子,塞到李文简手里:“给你暖暖手。” 李文简不说话了,薄唇微抿。 但当昭蘅在他身边坐下时,他便伸手将她拽进怀里。 昭蘅没有防备,一下子伏近他怀里,感受到男子双臂不断用力地将她箍紧,她顺从地从身后拥着他,如她无数次安抚自己那般,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脊背,无声安抚。 “是星延。”他的声音褪去了惯有的温和,添了几分清冽的脆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