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蘅也没心思逛谢侯府上奢靡的园子,她回到宴厅上,目光扫过宴席,一眼看到了高坐在上首的李文简,他坐在凳上,腰背挺直,如茂竹雪松,骨节分明修长匀称的手指搭放在膝上,正侧过脸与谢侯在说什么,绷得下颌清晰流畅。 她提起裙摆步上台阶,在李文简身旁坐下。 “我回来了。”昭蘅轻声说。 李文简侧过头来,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殿下。”昭蘅唇角始终挂着淡笑,然后极力压低声音说:“有点不对劲。” 李文简拿起桌上的松子,一边慢悠悠地剥松子壳,一边气定神闲地问:“怎么了?” “我刚在谢府逛了一圈,或是为了保险起见,谢侯的书房在二院深处,已经靠近内院。”昭蘅用尽量寻常的语气跟他说:“照理说,今日府上办喜事,他应当将书房锁上才是。可是他不仅没有锁,甚至连个值守的人都没有。” 她咬了咬唇道:“像是故意等什么人,我担心他是故意大开方便之门,等着瓮中捉鳖。” “这个松子不错。”李文简拉过她的手,将剥出来的一小把松子放在她的掌心,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看到小四郎了吗?” 昭蘅捻起一粒松子放入嘴里,说没有:“我刚进来的时候特意看了,没有看到他。” 李文简见她披风帽檐上的狐毛压在了帽底,伸手给她理了出来,随后至于膝上的手忽然从怀里摸出两根糖葫芦,递给她:“等会儿让宁宛致去一趟内院。” 鲜红的山楂裹着厚厚的糖衣,昭蘅连松子也忘了吃,看了看糖葫芦,又抬眼看他。暖黄的灯光落在他侧脸,昭蘅接过糖葫芦:“哪里来的?” “刚刚在路口,本来想留着晚上哄你……”李文简收回手,他睫毛眨动一下,说:“只好先拿来应个急。” 昭蘅望了他一眼,又迅速地偏过头,朝座下的宁宛致轻轻招手。 宁宛致回眸瞥见昭蘅,小跑着走到她面前:“婶婶,什么事情?” “小宁,不要回头看,也不要露出惊讶的神色。”昭蘅伸手抹去她脸颊上的一点糕点屑:“等会儿你找个机会去谢府内院,若是碰到小四郎,你设法帮帮他。” 宁宛致微怔,她反应了一下,想起昭蘅跟她说的话,笑着抬手摸了把头上的发髻,手腕戴着的铃铛顿时发出阵噼里啪啦的轻响:“好。” 昭蘅将手里的糖葫芦笑着递给她:“你当心些。” 宁宛致眨了眨眼,唇角仍挂着粲然的笑,只是手微微发抖,接过她手里的糖葫芦,点点头。 昭蘅看着宁宛致回到席面上,低头剥开油纸,一颗一颗吃着糖葫芦,吃完之后,她旁边坐的女子“不小心”打翻茶水,茶水洒在她的裙摆上,然后她就离席了。 李文简把油纸剥开,鲜红的果子递在她唇边。昭蘅微怔,随即轻低下头:“好多人看着。” “我给你喂吃的,天经地义。”李文简靠近她,俯身侧耳:“你怕什么?” “不是怕……”昭蘅抬眸望了眼他的眼眸。 李文简看着她端庄的坐姿,眉毛微微挑了下:“快吃,不然你喂我。” 昭蘅抿了抿唇,全然没想到这话竟会从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口中说出来,她只好低头就着他的手咬下一粒山楂。 李文简唇畔慢慢漾开一缕笑,用指腹慢慢抹去她唇角的糖渣,嗓音低沉:“乖。” 厅内宾客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上首,瞧见这一幕纷纷难掩眸中惊讶。殿下这样端若神明的人,怎么会亲自给一个女子喂山楂! 即便是寻常人家的新婚夫妇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昵。 座下的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不是说这个良媛很不受宠爱,入宫都半年多了肚子还没有消息吗?。” 几个妇人凑在一起议论。 “我瞧着殿下像是很宠她,我家那厮这么多年也没喂我吃过山楂!”另一个妇人接嘴,说出的话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