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看到将军身上穿着铁甲,大雪落了满身。 他手中握着茫茫天地间唯一的光源,垂眸看她,声线清冽问她:“你为何在帐外?” 灯笼温暖的光焰照在她脸上,脸色都未曾浮起半点暖意。 她无言地踮脚展开手里的鹤氅,轻轻披在他的肩头。 而后冻得麻木的手忽然被人攥住,落入一双宽大的掌心内。 微微的暖意从他的掌心裹入她的手掌。 那点温暖成为她在雪中唯一的贪恋,她的视线落在他沾雪的眼睫上,轻轻笑了笑,抬手拂过他睫毛上的雪绒。 “徐将军在帐中等你。”浮玉开口,声音被冰雪冻得直颤。 “嗯。” 李奕承牵着浮玉的手,转身走入帐内。 “殿下,这几日驿站里仍是没有来信。” “是吗?” 李奕承拿起案头的一封信,垂眼扫过几行字。 “殿下,您明知道这些年送入京城的信报,除了军务,其余的全都石沉大海。您又为何非要写这封信!” 纤长的睫毛遮掩了李奕承那双眼瞳里的情绪,他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信件扔进燃烧的火炉内:“成亲乃是人生大事,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娶浮玉,自然要禀报家中父母兄长,才算明媒正娶。” 徐闻声听得痛心疾首:“殿下当他们是父、是兄,他们可曾当殿下是子、是弟?这么多年来,他们管过殿下在北府过的是什么日子?” 五年放逐,生死不论,这算哪门子父兄? 浮玉小心地觑了眼怒极的徐闻声,而后垂下眼眸,听到吊炉里翻滚的水声,她用帕子握住锅把,倒出两杯热气腾腾的奶茶,端起其中一杯递给坐在榻边的李奕承。 他接过茶杯,将滚烫的杯子捏在掌心,没有说话。 “从前年开始,他们想方设法克扣咱们的粮饷,今年又让陈伦送来那样一封信。放任殿下在北府不管不问,这不是要逼您去死吗!”徐闻声道。 这话说得有些沉重,但徐闻声却见李奕承端起手中的奶茶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放在案上,沉默着一言不发。 徐闻声瞬间了然,殿下仍是下不了决心。 他随即起身,阔步走到门前,抬手掀起厚厚的毡帘,冷冽的雪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呼啸的风声在帐顶盘旋。徐闻声驻足片刻,说:“末将失言,请殿下勿怪。” 男子黑青的衣袂拂动,步履沉重地走出门去。 残月光华洒满帐内,随着毡帘落下,又尽数挡在了外头。 “浮玉。”一直沉默坐着的李奕承忽然开口。 浮玉的一双眼睛一瞬亮起来,她忙起身走上前:“将军。” 李奕承拉过浮玉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从怀里掏出一把糖递到她眼前。 “你不吃吗?”浮玉看着他。 李奕承摇头,将糖塞入她掌心。 “浮玉,你听到了,我的父母亲人已经弃我于不顾。他们将我放逐北地,不管我的死活,也不管我的婚娶。”他垂下眼帘,似乎尽力翻找了某些遥远的记忆。他从小由阿翁抚养长大,对父皇和母妃只剩个模糊的影子。他倒是记得阿兄的样子,可记忆一直停留在他含笑送自己出征。 他也庆幸那事之后,他不曾回京,不曾见过阿兄对他失望、厌恶、憎恨的模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