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垂眸看了一眼,清冷的眸子里闪过疑惑。 宁宛致声音低低地,心虚地说:“我亲手给你绣的。” 安胥之不言,只见她的手在微颤,荷包上的竹叶似乎被风吹动,也在抖动。 不知为何,察觉到他盯着荷包的目光,宁宛致就心虚了,老老实实交代:“我没这么好的手艺啦,是请良媛婶婶帮忙做的。” 安胥之站在浓深的阴影里岿然不动。 宁宛致不明所以,随即一抬头,正对上他的双眼,冷清得像巍巍高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你……”她望了他片刻,再看向手中的荷包:“你不喜欢吗?” “小宁。”安胥之平淡道:“荷包不能乱送。” 日日不离身的小物承载着许多暧昧的情愫,应当慎重待之。 “为什么?”宁宛致眨了眨眼。 安胥之纤长眼睫垂下去,侧过脸:“你日后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人,再把这个荷包送给他。” “我喜欢你啊。”宁宛致眨了眨眼,认真地说。 安胥之最近苍白瘦削,浓睫垂下,深深的阴影铺陈在眼睑下,弥漫着冷静而凋敝的清寒。 他淡淡笑了笑,身上的雪意抖落两分:“小孩子家家。” 被喜欢的人当做小孩,委实是件伤人的事情,她反驳说:“我年初已经及笄了。” “快十六岁了还不可以喜欢你吗?”宁宛致仰望着他。 女子十五岁及笄,然后就可以议亲了。以前小四郎总说他还是个小孩子,不肯接受她的喜欢。 现在她长大了,他为什么还是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待? 安胥之垂眼看她。 “小宁。” 天上的飞鸟鸣唱着从头顶掠过,投下影子在她侧脸轻晃。 “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小孩子,就跟小五小六小七她们一样。” 宁宛致听明白了,她盯着摇晃的树影,有些难过地垂下了头,手紧紧地捏着荷包,半晌才仰面问他:“小四郎,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吗?” 安胥之袖中的手悄然捏紧,好半晌才道:“是。” “我早就该知道的。”宁宛致心下异常荒凉,注视着他的瞳孔,似乎将这面容刻进心底,红着眼睛向他道:“你喜欢的人一定是很好的人,一定是才貌性情家世上等的淑女。不像我,是个不服管教的疯丫头。” 安胥之闭上了眼,脑海中浮现出昭蘅的柔美的面容,缓缓摇了摇头:“我喜欢她,跟她的才貌、性情、家世都没有关系。” “那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宁宛致吸了吸鼻子,克制住将要落下的泪:“因为你跟我一样,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吗?” 她看出来了,从他走下马车向她走来的第一眼她就看出他的落魄与寂寞了。 她的兄长和嫂嫂互相爱重,兄长每天都容光焕发,春风得意。 不像他,这么落寞。 安胥之没有回答她,他说:“小宁,以后你也会遇到一个人,爱慕你的天真纯粹,包容你的粗心大意,理解你的天马行空,不计得失地爱重你的一切。” 宁宛致点点头,眼神空茫地落在手里的荷包上,有些手忙脚乱地将荷包重新收进袖子里。 “我明白的。”她颓站着,半晌才安安静静地笑起来:“那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吗?” 他笑了一笑,慢慢道:“是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