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否认,却又下意识地点头:“是有一点。” 刘氏待下一向温和体恤,对东宫的宫女尤甚,温声:“累了就先回去,药碗我等会儿让人送到侍药间。” 昭蘅一向循规蹈矩,若是往常,她定然不敢将自己的事情假手他人。然而她实在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每一刻她都有如芒在背的恐惧感。 她苍白着脸无力地向刘氏福了一礼,见四处无人注意到她,便捏着托盘绕着人群退了出去。 她们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可是李文简却听见了,他用勺子搅动碗底剩下的汤药,小巧精致的勺柄在他指尖轻轻转动。 李文简的视线从漆黑的药汁上移开,望向昭蘅消失的方向,忽的不怒反笑。 第4章 昭蘅回到侍药间之后,放下手里的托盘,就往炉前坐着了。 炉子里的火正旺盛,昭蘅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似乎方才的事情已经抽去她身上所有温度,血液都凝滞不动了,只愣愣地僵坐着。 过了一会儿,刘氏身旁的侍女送药盅回来,她看着发神的昭蘅:“贵人若是身体不适,早些回去躺着吧。” 昭蘅没有推辞,她委实没有气力再干活,恐惧凝在空气中,将她紧紧包裹。 她起身回了屋,连炭火也没生,慢腾腾摸向冰冷的床上。她无力地拿起被子,将自己包裹住,便再也动弹不得,木雕泥塑似的坐着。 她一直循规蹈矩,小心谨慎,只想安安分分熬到出宫。 遇到李文简那一日,她只是到御膳房帮厨,可那日的筵席深夜放散,她下值的时候已经太晚。因为害怕第二日上值晚了要挨陈嬷嬷的骂,所以她决定跑回东宫。 然而她在回去的途中,惊动了私会的宫女和侍卫,她害怕惹麻烦,所以特意绕道而行,却错过了下钥的时间。 她回不去东宫,只好找了一间废殿暂避风雪。 她刚拖着疲倦的身躯躺下,一个人就闯了进来。 她不知道他是太子。 若是知道,给她一百个、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在第二天砸晕他仓皇逃走。 昭蘅捏着被角的指颤抖着,因过于用力,掌心有些酸痛。 她一直不愿回忆那天的事情,可是它却深深印在她脑中,成了她挥散不去的心魔。却不想心魔突破防线,闯入现实。 她鼻尖微酸,止不住地酸。 她父母早早离世,她和奶奶相依为命长大,她只想好好活着出去给奶奶养老送终,为什么要她遭遇这般境况。 从前在村里受尽欺负,她都未曾落过一滴泪;少不更事时被陈嬷嬷送到人间炼狱般的地方,她也没哭过。 今日那些辛酸与委屈,却如同山崩海啸涌来,再也压抑不住。 她卑贱如蝼蚁,猛兽掉一根头发丝对她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廊下传来脚步声,昭蘅春山微皱,悄悄哭被人听到不好,于是紧紧咬着唇,将啜泣声压入嗓眼,直咬得下唇发麻。 脚步声最后却在她门口停驻,门外传来云封的声音:“昭蘅,你在里面吗?” 昭蘅微微愣了下,下一刻寒意从脊背陡然升起,顷刻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云封是太子的宫女,此时来寻她…… 她绝望地闭了闭眼。 云封的声音又响起:“昭蘅,你在吗?” 昭蘅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起身打开门。云封端着药碗进屋,看到屋中连个火炉子都没生,她道:“大夫人说你病了,让我给你送帖药来。屋里这么冷,怎么连个火都不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