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心。” 太子出生之时,恰逢乱世,先帝忙着打天下,他的父皇母后作为长子长媳,追随先帝于战野,无暇分心抚养他。只好将他寄养在安氏。 后来先帝入京称帝,皇上顺理成章做了太子,太子也顺理成章做了太子。 但太子长于安氏,和寻常孩子成长的轨迹无异,血脉之情浓厚。 照说即使是血亲,也得分个尊卑,但李文简特许老国公不必拘礼,可随意称呼其名。 李文简当然知道几个舅舅如何孝顺,并不会让阿翁受半分冷待。 只不过近两年来阿翁身子每况愈下,他也想多抽出时间陪伴。 “阿翁,无妨的。”李文简掖了把他的被角:“近来得闲,正好无事。” 安国公一下子笑出来,老人只是嘴硬,怎会不想疼爱的后辈陪伴? 李文简目光往门口看去:“药呢?” 随着他的话音落脚,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昭蘅。 但昭蘅像是忽然被人抽去灵魂,僵硬地立在那里。 她犹如木雕泥塑,仅是听到那个声音,都不敢往榻边看一眼。 站在她身旁的刘氏轻咳了声提醒,她仍是半点反应也无,脑子里猛地一片空白。 “殿下在叫你。”刘氏转过脸,却见她脸色异乎寻常的白。 见到太子失礼可大可小,刘氏正要斥责,忽的想起她是东宫派来侍疾的宫女。刘氏每日料理家事,相交的都是高门贵妇、皇亲国戚,见过的女子不计其数,再美艳的她也见过,一个小小的宫女原不值得她上心。 可是那天前院匆匆一瞥,她仍是将她记下了。 只因,她已许久未见过这般不加雕琢的美人。纤若蒲柳的身姿裹在普通的宫装里,仍不掩她的姝丽。 饶是识美无数的刘氏也不免悄然倒吸了口气。 既是东宫太子殿下的人,她便不好责备,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再次提醒。指尖触碰到她粗糙的手背,却发现她手也凉得彻骨,甚至止不住地颤抖。 昭蘅大梦惊醒,身子忍不住颤栗。 深深吸了一大口气,这才敢徐徐抬起头,望向榻边的李文简。 他穿着明黄的锦袍,即便是随意坐在小凳上,也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仪,就连他袍上怒目盘旋的四爪金龙也皆是逞威风,似乎下一刻就要飞出来将她撕成碎片。 在浣衣处多年,她当然知道天下仅有一人有资格穿这种料子的衣物。 可是那天,他没有穿龙袍。正因如此,昭蘅把他当做入宫贺寿的显贵。 四目相交时,昭蘅脑海里那个如神似魔的人和眼前的脸重叠,她心口一窒,似乎连呼吸都停了。 可李文简只是看了她一眼,似乎连她是谁都没有想起,然后就侧过了脸,朝她伸手:“药。” 昭蘅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不要再出岔子,轻挪步子朝他走去。每往前一步,脚上的力道都加重一分,短短十余步的距离愣是让她走出了山高水长的意味。 “殿下。”昭蘅立在他面前,躬着身子,将托盘高高地举过头顶,递送过去。 她垂下眼睛,眼角的余光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端着药盅,掌心一粒绯红格外刺目。 面容和声音或许会随着时间变得模糊不清,掌心的红痣她却不会记错。 他不喜看她的眼泪,伸手捂住她的眼。 黑暗降临之前,她将那粒痣看得分明。 “你是东宫的?”李文简忽然问。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