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他们已经远离了晋都,那国公府、那京中繁华,皆已被她甩在百里之外。 唐窈提了一天的心,终于缓缓落下。 就算郁清珣此时发现他们不见了,也追不上来。 “未想在这见到唐娘子。”身后陡然传来声音。 唐窈回过头。 甲板上,穿着绯色圆领袍的年轻男子迎风而立,见她看过来,嘴角勾出一缕浅笑,眼里清润似水,恍若有星光点点,专注而深邃。 唐窈怔了下,认出这人。 “崔三公子?” * 晋都京城。 郁清珣准时在酉时散值,才出官署,迎面便遇到吏部侍郎林宿眠。 对方穿着青色直裰,长身如玉站在官署外,像等了有段时间,一见他出来,便开口笑道:“明澈兄,子规让我邀你去馔玉楼小坐。” “他邀我?”郁清珣眉目不动,内里划过疑虑。 这小舅子这两日都避着自己走,今日竟会让人来邀他? “是。”林宿眠温煦颔首。 “有说什么事?” “并无。” 郁清珣略微思忖,没有拒绝,“好。” 两人上了马车,出了宫城,朝城中馔玉楼驶去。 此时正值归家高峰,路上熙熙攘攘人流众多,因是要去酒楼,并没打出仪仗开路,马车过了两刻钟也才走了不到一里路。 郁清珣扫过对面坐着的人,对方老神在在,温润谦雅。 他眸光转了下,不知想到什么,抬手敲了敲车壁,令马车停下来。 “怎么?”对面坐着的人抬眸看来。 “无事,突然想起附近有家胭脂铺,阿窈许久没用过新的了,我下去看看。”郁清珣说完,不待对方反应,已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林宿眠还有些愣怔。 郁清珣还真下马车进了胭脂铺,买了几盒新出的胭脂,又拐去泥玩铺新进了一批小玩具,扭头对跟了一路的林宿眠道:“我先回趟府,你让子规等着。” 林宿眠:“……” 郁清珣已命人解了匹马,直抄远道绕开拥堵路线,拐回了郁国公府。 林宿眠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像自语般问身边长随:“你说我哪儿露馅了?” 长随还没回答,他又自笑了声,“啧,失策啊,不该以子规的名义相邀,走,去馔玉楼。” 郁清珣匆匆赶回府,进到郁盎堂。 院内一切如常,好似与以往没什么不同,他加快脚步,穿过穿堂进到内庭,路上遇到的丫鬟婆子纷纷行礼避退。 “阿窈……”他莫名有些心慌,快步进到正房厅内。 里头摆设如常,雕琢精美的月洞门隔开东西次间,门上挂着的串珠帘子安静轻垂,里外没有一丝响动。 屋里并没人在。 郁清珣神色逐渐沉下来,“来人!” “国公爷。”外头值守的丫鬟进来。 “夫人呢?” “夫人今早接到唐府递来的帖子,带四姑娘和小公子过唐府赏花了。”丫鬟如实道。 唐府?唐子规! 郁清珣隐约猜到什么,面色变了变,转身要朝外走去。 晓晨从廊外过来,见他要走,忙将人喊住:“国公爷,夫人有东西留给您。” 郁清珣停步看去,晓晨进屋捧了个木匣子过来,双手奉上。 他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打开匣子,果真见里头摆着一封信。 拆开来,偌大的和离二字映入眼帘。 郁清珣没看内容,眸色已是一片冰寒,转身朝外走去。 日居月诸两位亲随等候在外,见他出来,待要行礼,郁清珣已经快步走过,声音冷冷传来:“备马,召南衙统领过来见我。” “是。”日居月诸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夜幕将临,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本该到用饭歇寝时,南衙几处营卫却突然传来响动,营门大开,几百骑快马迎着夜色,分批冲往各处。 这边动静不小,得到消息的各处皆是惊了跳,连宫中太后都急匆匆求见太皇太后,深恐有意外发生。 郁清珣已骑了快马,沿河顺流往下。 “你说他追得上吗?”城楼上,林宿眠望向远处营卫,问身边站着的人。 唐子规没回答,转身朝城楼下走去。 “你去哪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