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给他料理后事的只有他的亲弟弟和弟媳。学院领导为避风头,一个也没来。 书画圈里大量购入胡求之画作、平日与其称兄道弟的藏家也一个没来。实际上丑闻一出,胡求之的画几乎变成废纸。投资泡汤,藏家即便要来,也是来鞭尸的。 他的女学生们就更是没一个现身。丑闻爆出后,胡教授历年招收女学生的名单被好事者挂在网上,无论她们有没有和胡求之做过见不得人的勾当,做到什么程度,看客们都倾向于认为这里面没一个干净女人。她们当初接近胡求之虽出于类似或不同的动机,但现在无疑都是受害者,怎么可能出现在葬礼上。 胡求之硕果仅存的三位男学生里面,前两位毕业数年,庆幸早淡了关系还来不及,绝不肯在此时露面。而还没毕业的苏涣却是来了。苏涣看上去格外憔悴,年轻的面孔被各种情绪铺满,也许有某种哀思,也许有对自己未来的忧虑,也许有不知如何正确评价导师的纠结。他不住地叹息,胡求之的亲戚见了,也是一阵阵叹息。 当然,来最多的无疑是本地记者,尤其是小报记者,甚至还有抖音网红和快手主播。 “直播葬礼,还挺别出心裁,”左汉嘟哝着,一脸嫌弃地穿过八卦人群,“想涨粉不如直播吃翔。” 卢克仿佛没听见,一脸严肃地跟在他后面。 “学长,你还是来了。”左汉站到苏涣身边。 “那不然呢?”苏涣苦笑,“我已经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如果我不来,就更冷清了。胡教授无论做人怎样,在艺术上对我还是有恩的,我也真心佩服他的造诣。我否定他的作风,更不会为他开脱,但一码归一码,他最后一程我还是要来送的。” 左汉和卢克点点头,表示理解。 世态炎凉。胡求之风光无两的时候,各路牛鬼蛇神都来攀附,想尽一切办法和他建立关系。可他甫一倒下,兄弟、学生、同事、客户都争先恐后撇清关系,诺言契约沦为废纸,两肋插刀权当放屁。但苏涣不一样,他谴责胡求之的作风,但尚存一丝感恩之心。左汉注意到,这里唯一的一个花圈也是苏涣奉上的。 胡求之的弟弟和弟媳开始给他烧纸钱。这时苏涣也从双肩包里取出一个卷轴,向胡求之那巨大的照片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走到火盆边将那卷轴展开。是一幅书法。苏涣的字左汉再熟悉不过,学的徐渭。 “这是?”左汉不禁问道。 “给胡教授填了首《声声慢》,今天烧了,算是送他一程吧。” 左汉惊讶之余,立马对这首词的内容产生了浓厚兴趣,非要拦住苏涣,让自己读完再烧。只见这上阕并无甚高妙,无非是怀念请业授课,表达感恩的场面话。但下阕倒让左汉感到惊艳,词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