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的疯狂终于渐渐漫了上来,深红漫过眼眶,漫上那双琉璃似的瞳。 “陛下彼时正年少,自是不知大圣皇帝曾夜夜通过密道亲临臣的家中,在臣的床上,与臣的妻子翻云覆雨,巫山共赴。” 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帝王的外室; 他十年苦读,一朝及第,换来一场天大的笑话。 渐渐地,流言四起…… 无人记得他是三甲探花,只见他头上那顶绿幽幽的帽子。 晏无咎听着自己父亲荒唐的往事被宋文栋用这般嘲讽的语气说出口,微微侧头,眉间染上一丝隐怒,却并未发作。 他问:“这,就是宋卿要告诉孤的秘密?” 关于大圣皇帝和秦国夫人的风流韵事,京中流言已传过多年,人尽皆知,算不得什么秘密。 宋文栋一笑:“自不是。臣的秘密,能让陛下与臣大仇得报,舒心爽朗。可不是给陛下找晦气的。” 他笑得疯疯癫癫,晏无咎听他扯了半天,狭长眼底浮起一丝厌烦。 “到底是什么。”他声音发沉,自带积威。 熊熊火光清晰地照出了少年天子脸上的不耐,宋文栋却不慌不忙。 “臣与沈流珠成亲四载,一次也未碰过她,陛下觉得,臣这大女儿,究竟是谁的孩子?” 晏无咎偏头,以为自己知道宋文栋的暗示,声音发沉:“宋姝若是大圣皇帝之女,我大景的公主,如何可让孤舒心爽朗?” “宋姝当然是公主。”宋文栋同意似的点头,话锋转忽道,“可她不是大景的公主,而是前朝孙家皇室的血脉,清光太子孙青书的嫡女……祸国叛贼之女。” 沙哑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晏无咎愕然。 “你说什么?” 见天子脸上龟裂的冷静,宋文栋朗声笑了,笑意癫狂:“哈哈哈哈……臣说,宋姝是清光太子与平西王之妹晏如惠的独女,是前朝之后,叛军之女。而她沈流珠欺君罔上,包藏反贼,该当扒坟鞭尸,暴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 他念念叨叨,极近恶毒地罗织着沈流珠的罪名,似乎已经看到她的尸身从皇陵中拖出来,在烈日下曝晒。到那时,她往日容颜不复,只有一具臭烂尸身,不得好死,分尸四处,被野兽撕吞…… 那才是那个女人该有的下场。 宋文栋陷入癫狂臆想,晏无咎上前两步,捉住了他破烂的衣襟,将他拎起来问:“你说宋姝是清光太子之女,可有证据?” 闻言,他凑近晏无咎白净的脸,嘿嘿一笑:“自然。” 久未刷牙,一股恶臭从他嘴里扑出。晏无咎几欲作呕,一把松开他的衣领,他便像没了骨头瘫倒在地。 “臣书房的暗格里,有当年晏如惠与沈流珠的通信,还有清光太子府的半枚玉佩。” 那玉佩原本是晏如惠留给自己女儿的一点念想,沈流珠担心露出马脚,一直藏在屋里,最后还是被他发现。 思及此,宋文栋不禁在心里嘲笑起自己那位发妻,真是聪明又愚蠢。 晏无咎接着又问:“这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臣,方昝,严客,还有大长公主。” 宋文栋咧嘴一笑,铁了心要将宴长歌一道拉下水。 当年,宴长歌,沈氏姐妹以及老平西王独女晏如惠四人曾是闺中密友。 晏如惠嫁给孙青书不过三载,初初怀上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