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 待到春初时,这场延绵许久的瘟疫才将将停歇。 姜轻霄也是从行脚的陈大娘那里才得知,除了问晴山周围几个能来到她这医治的村镇,数百里外的那些地方的孩子,大多数都没挺过去。 提起来,陈大娘都唏嘘不已,“惨的呦,路边河里扔得都是小孩的尸骨,被野狗叼得零零碎碎的,肠子扯得老长。” 为了感谢姜轻霄的救命,问晴山附近的几个村镇一合计,决定为她举行一个为期三日的答谢宴。 几个村的人都聚在一起热闹热闹,还有许多家长带着大病初愈的孩子,要认姜轻霄干娘。 姜轻霄自认没有真切帮到他们什么,担不起这么多孩子干娘的名头,于是一一婉拒了。 随即那些淳朴又好客的村民,又接连向她敬起酒来。姜轻霄推脱不过,喝了许多又辣又上头的浊酒。 她虽会饮酒,可酒量却不深,加之又为柳惊绝挡了不少,没过一会儿便有些醉了。 太阳落山了,柔软的云杪被余晖彻底点燃,赤红重紫的云烬涂满了大片天空。 仿佛将先前所有的阴霾,烧了个一干二净,天地间顿时开阔了起来。 柳惊绝扶着有些醉了的姜轻霄,慢慢地走在橙黄温暖的余晖之下。 二人的影子挨得极近,远远望去几乎分不出你我。 待到两人行到自家院前时,渐渐地停住了脚步。 姜轻霄看着不远处一直徘徊在她家院前,不时朝里张望的许秀才,微微眯眼,接着缓缓挺直了脊背。 酒也醒了几分。 见到柳惊绝回来了,许秀才面上一喜,连忙走上了前。 “柳公子,汝终于回来了,吾等你甚久。” 许秀才自诩读过许多书,平时说话也文绉绉的。 柳惊绝淡淡蹙眉,一时没想起对方是谁又为何等他,却碍于姜轻霄在场,还是客气地回道。 “不知这位小姐有何贵干。” 闻言,许秀才抿了抿唇,又羞涩地挠了挠头,接着从已经有些破损发毛的袖口中拿出了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 递给了柳惊绝,“这、这是吾为汝特意做的一首诗,希望汝欢喜。” 说这番话时,许秀才恨不得将头垂进胸腔里,不敢抬眼看他。 柳惊绝见状愈发蹙紧了眉,自心中涌起一股烦躁,声音也冷了几分,“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不知阁下为何要为我作诗?” 许秀才闻言,怔怔抬头,吞吐道:“不、不是先前汝夸吾字迹秀逸吗......” 经她这么一提,柳惊绝才想起她原是那日向轻轻买个药还要赊账的穷酸秀才。 他那日确实是夸了她一句字写得挺漂亮,可后来待看到姜轻霄的字后,才发现对方远没有姜轻霄写得遒劲有力,美观与风骨兼备。 随即便将她抛之脑后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姜轻霄缓缓地从他手中抽出了手臂。 声音冷淡,“你们聊,我先进去了,失陪。” 话毕,未看他一眼便朝前走去。 柳惊绝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异常,更怕她走不稳跌倒受伤,随即便想追上前去。 “轻轻、你等等我......” 谁知还未走几步,便被身后的许秀才抓住了手臂。 “柳公子,吾等了汝许久,汝一定要收下吾的心意......” 谁知她话还未说完,两道冷冽的声线便将她镇住了。 “放开我!” “放开他!” 青年斜乜过来的眼神,一改那日的温润有礼,冷得如同数九寒冰,甚至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许秀才还是第一次在一个男子眼中看到这么尖锐狠厉的眼神,当即力道一软,心有戚戚地松开了手。 姜轻霄见她放开了对柳惊绝的钳制,并未再纠缠他,随即强压下了心头的燥怒,大力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轻轻。等等我。” 柳惊绝紧随其后,又啪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许秀才被挡在了门外,缓了好半晌后才涨红了脸,捏着自己誊写了好几遍,反复斟酌才做出的诗,不住地说着‘岂有此理’。 最后愤愤离去。 进到屋中后,姜轻霄站在桌边,给自己接连倒了数杯凉茶,可怎么都浇不熄心中的火。 直到听见柳惊绝追了过来,心中诡异的那团怒气才稍稍平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