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喂你爹喝下,不用担心,过几日他便能好。” 说这话时,姜轻霄神情温柔,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动听。 “姜姐姐,这些钱你先拿着,剩下的,小水日后一定会想办法还上的。” 少年说着,将家中仅剩的五块铜板递给姜轻霄。 谁知,竟被对方笑着婉拒了。 “举手之劳而已,况且那些草药,都是从后山采的,你留下这些钱还可以给水叔买些补品吃......” 可水衣并不傻,他认得其中好几味药,是给一吊钱都买不来的。 少年甚是执拗,摊开手掌将铜板捧到她面前,晶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大有一副她若不收,他便一直这样的架势。 见状,姜轻霄无奈地勾唇,从他手心中拈出了一枚铜板,放入了袖中。 杏眸微弯,淡声言道:“一枚足矣。” 见少年还想再劝她,姜轻霄拢了拢肩上的雪氅,温柔地截住了他的话头。 “天晚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说罢,她便挎着药箱,一脚踏入了漫天风雪中。 水衣一动不动地停驻在原地,被女人的指尖不经意触碰过的掌心有些灼热。 他蓦地攥紧了右手。 胸口处的微妙感情,越酝越浓,甚至让他有流泪的冲动。 在镇上,一枚铜板,甚至连医术最末流的大夫都请不到。 可却能维持他和爹爹至少两天的生计。 他知道,这是对方在维护他那可怜又可笑的自尊心。 一股酸意涌上了水衣的鼻头,他眨眨眼,忽然对着已经匿入风雪,越走越远的身影大喊。 “姐姐,等雪停了,我上山为你采药好不好?” 恍惚中,他听到了女人混在风雪中的应和声。 水衣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清秀的面容上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 他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抿唇进了屋内。 一直以来,姜轻霄都独自一人住在响水村村外不远处的问晴山脚下。 那里虽十分僻静,却风景怡人。 师父仙逝前留给她的钱财足够多,所以她从不为生计发愁,行医多年,免费为人诊治赠送药材也是常有的事。 正应上了她师父的那句话:自在天地,无愧于心。 今日的雪下得出奇的大。 起初,姜轻霄还老实地带着氅帽,在数次灌满吹雪后,她索性丢掉了紧抓着的帽檐。 任由漫天飞雪落了她满头满脸。 姜轻霄迎风深吸了口气,霎时间,清泠泠的雪味充满了她的鼻腔。 暴烈的冷意自她心肺胸腹炸开,她却因此微微扬唇。 心中觉得甚是自在。 临近山脚,雪也越下越大。 行走时双脚踩在雪面上,会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在寂静的天地中,姜轻霄觉得颇有一番趣味。 檐下,姜轻霄无意间低头,推门的手随即一顿。 只见她的脚边不远处,正盘踞着一条细细的青蛇,鳞片翠绿如翡,在漫天白色之间,是那样的惹眼。 一阵冷风吹来,卷携着空中的飞雪,为蛇身覆上了薄薄的一层雪砂。 恍惚间,姜轻霄看到那已经冻僵了的青蛇好似动了一下,更加蜷紧了蛇身,细细的尾巴不知是冷的,还是被风吹的。 正微微颤抖着,莫名惹人怜爱。 姜轻霄淡淡蹙眉,心中疑惑。 正值冬日,冰天雪地的,问晴山上的蛇虫小兽,不是应该在冬眠吗? 姜轻霄救死扶伤惯了,日常见了也会喂喂下山来讨吃的松鼠和猕猴之类的。 索性俯下身,动作轻柔地掐着那小青蛇的七寸,将其拎了起来。 小青蛇无力挣扎了一番,在发觉女人的行为好似并没有恶意后,便将蛇尾松松地卷缠上她的手腕,再也不动了。 姜轻霄垂眸看着腕子上的这条“翡翠玉镯”,眸中溢出浅淡的笑意。 还,挺好看的。 柴门关上后,身后的风雪顿时挡去了大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