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除了裴见深和裴谨修,还有同样刚下班的池绪。 大概两年前,祯河出于业务极具增多的需求,急需扩建办公楼,最终在西山区比邻慎明集团园区的隔壁建造了属于祯河的园区。自那以后,裴谨修和池绪上下班也变得极其方便,可以同来同走。 司机小李正在开着车,正当他准备驶出园区时,不远处,车辆一旁的绿化带里突然冲出了两个人,张开了双臂,一副要拦住车的样子。 车道狭窄,避不开来,小李吓了一跳,猛踩刹车,这才让车辆堪堪在这两人面前停住,没撞上人。 受到惊吓的小李条件反射地骂道:“我去,神经病啊!” 意识到集团董事长就坐在自己身旁,小李将即将脱口而出的“想死能不能去跳楼啊”咽了回去,努力文明道:“咳,董事长,这两个人摆明了是过来碰瓷的!我这就打电话叫保安把他们抓走!” 隔着挡风玻璃,裴见深注视着眼前多年未见的一对父子,微微皱起了眉。 见裴见深没有下车的意思,裴见微主动凑上来敲了敲车窗,他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急切得很,目光恳切而又哀求。 叹了口气,裴见深终究是没办法置之不理,他开口道:“谨修,绪绪,在车里等我一下。” 让小李把车停到了路边,裴见深下车,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唯一的弟弟。 裴见微带着裴骄一起扑了上来,扑通一声,两人在裴见深面前齐齐跪了下去。 裴见微伸手紧紧地抱住裴见深的大腿,仰头哀嚎道: “哥、哥哥,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吧,哥哥,只有你能救我了……我求你,求求你、求你看在爸妈的份上,看到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份上……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混账,我会改的哥,我一定会改的……你不救我我就得死啊!哥、哥哥,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啊!!” 裴见深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望着眼前涕泗横流的裴见微,忽而想起了裴见微小时候。 他与裴见微只差两岁,小时候是一起长大的,那时裴见微就不愿意叫他哥,每次只有闯祸了之后才会装乖嘴甜,哥来哥去,抱着他胳膊撒娇讨饶。 一如现在。 但无论裴见微是不是当年的裴见微,他早已不再是年幼时的他。 再心痛也不会心软,再不舍也要割舍,再愧疚也不能再纵容。 摇了摇头,语气里有三分悲哀,裴见深轻轻道:“见微,我救不了你。” 裴见微仰起的面孔一瞬凝固,仿佛被定格了一般,无意识地流露出了些许刻薄的怨毒与阴冷的憎恨。 但他迅速地掩饰了过去,下一秒便又换上了那副凄凄惨惨的神情。 血脉相连的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裴见微不信裴见深真能如斯狠心,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哥,你是不是还因为过去的事怨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那时候我蠢,识人不清,见钱眼开,我、我不是东西!哥!我给你磕头了!你不管我可以!求求你收留骄骄,照顾他的后半生吧!他可是你亲侄子,是咱爸咱妈亲孙子,我的错我自己承担,但是祸不及子女,更何况骄骄他还没成年,他才十七岁啊!” 一边说着,裴见微一边让裴骄给裴见深磕头。 太阳悬在头顶,地上滚烫而又坚硬,跪在地上不一会儿,裴骄膝盖连着小腿泛起一股针扎般锐利的疼痛,随时间推移,逐步转变成了一种麻木。 比双腿更麻木的是裴骄的大脑,自见到裴见深的那一刻起,裴骄就感觉自己灵魂好似被解离了一般,留在原地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裴见微按了按他本就低垂着的脑袋,仿佛拧开了看不了的发条,裴骄开始机械地磕头。 他磕得很认真,一下又一下,脑门很快就破皮出血了,火辣辣的痛意,但事到如今,裴骄早已感受不到□□上的疼痛。 裴见深没拦,看着眼前卖惨做戏的一对父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见微,你知道洛青青跟你离婚前专门找我说了什么吗?” 裴见微是真不知道洛青青说了什么,但本能地有所猜测。他心下一慌,急忙解释道:“哥,你别听她胡说,那个贱女人,她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她、她一定是外面有……” 打断裴见微的胡言乱语,裴见深冷冷道:“见微,我有录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