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妤心里不再多疑了, 他还是那个他,和之前变化不大, 依旧是那般寡言沉默。 今日在府上再见,直觉告诉她,楚修辰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倒不像原先的他。 忽然心口又猛烈地抽痛起来, 姜知妤捂的动作都不敢发出, 其实隐忍着也能承受。 难得能一同上街, 她不想扫兴。 她语气明显有些低沉下来:“其实我现在什么都不缺,街上也没有什么特别让我感兴趣的。你便只是想带我出来闲逛的吗?” 她记着,楚修辰是说,想带她去一个地方。 究竟在哪里呢? 身旁人影交错闪过,楚修辰走得倒是坦然,不过他与寻常人的身形仪态还是有着天差地别,在街上过于惹眼夺目。 楚修辰听着姜知妤这番拷问似有些认真,依旧目视前方的眼眸微不可察地轻颤。 “城外有一所广慈寺,不知你可听说过?” 姜知妤鲜少信佛,唯一有印象的不过大显的国寺佛香寺罢了,前去求过平安符,仅此而已。 姜知妤摇摇头,“难道我们要这样子走去吗?未免太浪费时间了些。” 不说其他目的或动机,光是以眼下的行程,回到府上都得日落了。 更何况……姜知妤的身子也不足以撑着再上山跋涉一番。 “不是,”楚修辰顿了顿,“只是……偶然想起这个寺庙罢了,若是你不曾听闻过,便作罢。” 姜知妤暗暗思索着,莫不是和佛香寺类似,是祈福求姻缘的庙宇? 一下子心里又七上八下起来。 楚修辰从袖中取出那枚小小的、用红绸金线织就成的平安符,交还给姜知妤。 “这是当时你求来的,如今我安然归来,便将其还予你。” 楚修辰放在姜知妤的掌心。 平安符护佑的是本人,护佑的久了,自然符上也带着他的福气。 而他想把自己这份浅浅的福气,转给姜知妤。 算是祈求她能无灾无难。 他的目光继续巡视着四周的商铺小摊,面上不露情绪。 他要找的人,不在这附近。 姜知妤托着轻如鸿毛的平安符,依旧与自己当初赠与他时不减分毫,只是时日尚久,微微有些褪了色。 她蜷起五指,将这枚带着些冰凉的平安符攥在手心,面带窘色,“我给你求的,你就收在身边不行吗?” 说罢,另一只手递过糖人到半夏手中。 楚修辰启唇:“不是,我只是想着……” 姜知妤拉起了楚修辰的手,摊开他的掌心,将平安符又放了上去。 她的指尖冷凝如玉,触及到他滚烫的掌心时还有些始料不及。 许是今日在街上,在糖人摊前,被那摊主的一句无心之言有些触动了。 夫君,也是会疼人的。 楚修辰想说的话哽在喉间,手似木头般任人摆布。 “我很好,修辰哥哥不要担心我。” 姜知妤依然勉力笑着,“给你求的平安,你给了我,你不就不平安了吗?” 许是今日唇上不点胭脂,刻意打起的精神更显疲惫:“若是当真想,你明日也去佛香寺求个给我好不好?” …… 寿成殿内,安神香气弥漫在整个寝殿,姜知妤双目紧闭,解衣躺在偏殿的床榻上,额上还缠绕着御医包扎的白纱。 姜汐宁静坐在床沿,静静地守着她。 自从被薛郁离用玉如意砸到了头,阿姊已经昏迷了整整三日。 御医说她只是处于昏迷,其余并无大碍,许是头部仍旧有血块未消,待多施加些药,不久便会醒来。 可接连三日,无论是姜汐宁,还是宫里服侍的婢女,想灌姜知妤服些药都难,药递到嘴边,根本就喂不下。 这几日,姜汐宁只能喂她些水润润唇,可如此以往下去不是办法,太医因此也殚精竭虑。 温降香慢着步子迈入了殿中,掌着灯走上前,见姜汐宁仍旧守在床边,难得阖眼,悄悄在她身后披了一件外衫。 姜汐宁以手撑着脑袋的手瞬间失去了支撑而倒下,她睡眼朦胧地朝身后一看,嘴里含含糊糊。 “都子时了,嬷嬷你也早点休息,不用守着我了,我得多陪陪阿姊。” 说罢,她揉了揉眼,又借着烛火看了一眼姜知妤的状况。 她呼吸均匀,并未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