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儿时她便是对外番的传言颇感兴趣,传闻西域诸国能在那风沙苦寒之地依然繁衍生息的原因,便是有着传闻中的神医扶危济困,来去无踪,所给的药物,能起死人,肉白骨。 所以不止是她,数年来,崇安城内不少人的想法倒是与她极其相似。 姜知妤逐渐与车中几位婢女熟络了一些,也不再那般畏缩,大胆询问了起来。 几位婢女捂着嘴浅笑,本就深邃的眼弯如新月,“怎么可能呢,你们都这么传的吗?很多病都是无药可解的,不过是世人所臆想的罢了。” 姜知妤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也知本就不太切实,可不知为何,婢女戏谑着说完后,她的心却不受克制,越发闷得难受,夹带着一阵一阵的抽痛,很是突然。 她抚了抚胸口,脸色微异,掀起一旁的帘子朝外深嗅了一口草木混杂泥土的气息。 众人以为姜知妤只是舟车劳顿有些乏力,一路上也都多加照顾,便将箱中的小羊羔皮毯子取出,盖在姜知妤身上,催促她睡下。 而就当姜知妤羽睫紧闭,眉心深蹙,裹紧毯子小憩后,她却忽然做起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雨夜,大雨倾注,雷光交错。 皇宫中的永巷里,宫女正忙着收拾行囊企图趁乱逃出。不舍的、害怕的、忿恨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可与雷雨相比,只是万里滚滚黄河,汇入的几层泥沙罢了。 承明殿内,几位宫人太医跪在一旁,无不掩面悲恸。 东宫太子姜星野,一生勤勉,天资聪颖,终是因暴毙,不治而亡。 而数个时辰前的宫宴仍旧还仍旧存留着些许微弱的喜庆,红绸灯笼数不胜数,只是在突如其来的天公不作美后,终是被风吹得四散。 长信门外,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早就长驱直入,在雨中,充斥着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响,一阵阵声浪里夹杂着哭喊声惨嚎声,四野肃杀,血染大地。 楚修辰褪去大红的喜服,身着银白盔甲,眸色依旧如平日里那般的不带人情味,雪煞下的血汨汨不绝,顷刻又随着不歇的大雨一道顺流淌在了染红的雨坑中。 雷声大作,电光忽隐忽现,映照在他的脸上,各种情绪开始展现,不安、惶恐、怨气……大概都不如那虐人成为剑下魂时的快意,来的痛快。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前一世,楚修辰究竟还做了什么,总是觉得前一世的种种不过一场梦,一切仿若从未发生。 可那触目惊心的画面每每回想,便让她更加理智,逐渐清醒。 梦里的画面总是残缺不堪的,随后梦境一转,又换了一个场景。 只见许兆元与诸位同僚悉数被收押在诏狱中,发丝散乱,身上的盔甲尚未换成囚服,只是圈禁在一起,天窗有一丝光投射而下,照得底下的囚徒,更显狼狈。 许兆元手脚的桎梏被侍从所解开,已然给了他极大的颜面与尊严。 “修辰……”许兆元嘴角的血迹尚未拭去,忍着身上数处伤痕,缓步走向楚修辰。 此刻他双手捂着腹部,鲜血正不绝涌出,负伤至今未曾止住。 “我这一辈子,都输给你了……” “能否念及你我昔日的情谊,饶君君一命……” 他唇角早就惨白如纸,自知自己命数已尽,用尽浑身气力,夺过楚修辰手中剑鞘内的雪煞,朝着自己颈部抹去。 …… 姜知妤双手死死攥住毯子,嘴里含糊着说着话,身子也不安地蜷缩起来,摆动越来越大。 “姑娘?” 婢女们尝试上前小声唤醒姜知妤,可她额头鼻尖冷汗涔涔,像是做了噩梦一般,难以唤醒。 “不要!” 姜知妤在一阵含糊声中惊呼出声,随之双目展开,仍旧心惊肉跳地大口喘着气,两眼呆滞。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