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进的小院子, 堂屋的面积有限,容纳不下那么多人了。 毫无疑问,这位族叔提出来的问题, 也是大多数族人心中同样感到迷茫的, 他们以往都是在村里生活的,粮食是自家地里种的, 蔬菜是自家菜园子里的, 肉也只有隔上十天半个月才会吃一回, 衣服也是买了布料自己拿回来裁的,总之,在过去的生活中,他们的消费习惯就是尽可能地减少一切不必要的开支,从而将每个月的花销减少到一个极低的数字。 可惜,现在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他们初来乍到,哪怕要在这里定居下来呢,落户、买地、种地、收割,这些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而在此之前,他们必须得找到除了种地之外其他的营生,否则就只能坐吃山空了,眼看着家里的银子一点一点地减少,那股焦虑的滋味儿,可真是谁试了谁知道。 周老爷子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到了一个新地方,特别是比青石镇这个平台要大上许多的地方,一个“里正”投在这浩如大海的郡城中,必然连个水花儿都砸不出来,而他过往所有的经验,能够直接套用在这里的,恐怕也寥寥无几。 因此,思考着这个问题,周老爷子心中忽然有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也必须得去学习了解新的东西,必须得去转变自己的思维,必须改善自己的处事方式,好让他们这一行人能够更好地融入到郡城中来。 “是啊,五叔,像咱们今天晚上这样,上街去买现成的饭食,一次两次的还好,时间长了是真的招不住,这一路上,咱们虽然没有遇到什么大的意外变故,但是银子也没少花,像大新哥这样还有个一技之长也就罢了,我们当真是除了一把子力气,别的什么能力也没有了。”也只有在出门以后,才能感受到,有个一技之长有多么重要,凭手艺吃饭的人,好歹走到哪里都不会饿到。 周老爷子看了说话的这两人一眼,不紧不慢地道:“谁说咱们就住在东阳郡了?我们这不是也只租了三个月的房子吗?听说从东阳郡到其他的郡城是通了水路的,过往的商船都会在码头处停靠,来往的客商总不会除了货物还带着一船人来吧,要想把货物从船上卸下来总得需要劳力,你们都是踏实肯干的孩子,哪一个还能少了点儿力气不成? 所以,明早你们便去码头上看看,能不能在那里先搬上几天的货,赚钱多少都是其次,重点在于在那消息灵通之地好好打探一番,看看咱们老家那边有没有新消息传来,当然,各家也得出个人随大新一道去官府办了户籍迁移的事情,这么多人一块办,给衙差使银子的时候也能平摊一些。” 听周老爷子这样说,周成根更是有些困惑了:“五叔,您的意思是,咱们不打算在东阳郡久留啊?那接下来我们还要去哪里呢?” “对啊,如果不在东阳郡久住的话,咱们还把户籍迁过来做什么?又得凭白花一笔冤枉银子。”众人听到这话,纷纷不解道,此外,经过这一遭长时间的逃荒,哪怕他们这一路上还算顺利,并没有经历过前几十年闹饥荒的时候那种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残酷情景,但是仅仅是生活上的诸多不便就已经足够遭罪了。 如果还要换地方呆的话,也就是说同样的罪还要再受一遍,更何况,在他们的心里,东阳郡已经比青石镇那个小地方好上许多了,要是往更远的地方去,甚至是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他们心里难免会生出几分怯意来。 周二柱虽然是周家三兄弟里面最沉默的,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一个,但是毫无疑问,生性稳重的他在许多事情上与周老爷子的看法有着惊人的相似,现下眼看着众人脸上都带了几分不情愿出来,毕竟,虽说是同族,自家老爹又是曾经的里正,但是既然已经逃出来了,那么过往的一切就都已经变成过去式了,即便是长辈,也不能完全替他们拿主意,便代替周老爷子开口解释道: “咱们还在村子里住着的时候,又何尝想过自己还会有逃出村子、来到郡城的这一天呢?我们的根在周家村,那么,对于我们来说,无论是东阳郡,还是别的什么更远的地方,其实本质上都无甚差别,现阶段在这里暂留,也不过是因为这里是远离战火、且依靠我们的脚力就能走到的最大的地方罢了。 何况,东阳郡比起宛城这些地方来说,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便是它的水运,有了船只,我们去更远的地方也就会更方便了,而不用苦哈哈地走陆路,这样一来,只要我们打听清楚了情况,能够选择定居之地的范围也会大上许多。 至于为什么要先把户籍迁移过来,大家可不要忘了,咱们原本是一群逃了兵役的人,离东阳郡近一些,还能在官府那里使一使力,把这事儿就此遮掩过去,以后到了别的什么地方,人家一看户籍,就知道我们是东阳郡的人了,哪个还能把我们和青石镇联系起来呢?所以,这笔冤枉银子是必须要花的。” 周二柱这么清晰明了地解释过后,众人也都不得不承认,周老爷子的考量才是正确的,的确,以往他们也从未想过战火会波及到青石镇那个小地方,可是现在呢?谁能保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