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犬的父亲没有多说什么,他看着那个自言自语的儿子讲着难以理解故事,心中有着浓浓的悔恨,他安慰着神情多疑的儿子睡觉,明天一切都会变好的。 隔天早上,家犬的家中来了数位毕恭毕敬的员警,员警好声好气的希望家犬和他们走一趟,家犬心里惊觉大事不妙,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躲藏在麵摊的诈骗集团就啟动了脑波控制装置,连代表公权力的员警都被操控了,这个城市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他撞开员警想要逃出去,他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想要说服他一起和他逃亡天涯,但是太迟了,他的父亲悲痛的要求自己听从员警的话,不要再抵抗了。 家犬先是在家中逃窜,狭小的空间让他马上被员警包围,逃跑变成了抵抗,抵抗变成了吼叫,吼叫变成了哀号,他声嘶力竭的喊着父亲的名字,希望唤醒父亲最后的良知,他的父亲只是沉痛的别过头去,连目送自己的孩子离开的勇气都没有。 当家犬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医院了,旁边一位自称是医师的人告诉他,他得了精神疾病,他必须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幸运的是昨天被抽巴掌的老小们不会对家犬提出告诉,因为他的父亲又一次的为他收拾善后并和对方达成和解,家犬不会受到任何司法追诉,未来也不会有任何人监听、监控、陷害他,他只要安心养病就好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药物治疗,家犬开始听不到那些监听者的耳语,窗帘抖动的影子再也不是跟踪者的身影,那些拥护者一个都没有来探望他,他们就像不曾存在一样的从家犬的人生中消失,家犬慢慢接受自己是一个病人,而不是一个英雄,从来都不是。 长达一年的治疗后,家犬终于出院回家了,这一年来他渐渐理解,之前伤害的那些人,都是忌惮自己父亲的权威而从不与他计较,每次他能够神奇的全身而退,并不是自己与生俱来的神力,而是他的父亲利用各种权力关係和这些不义之徒交换利益,换取自己的平安,这样的真相让家犬觉得十分羞耻。 回到家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家犬失去了对社会的信任,那些曾经簇拥而上的拥护者,一夜变成自己幻想中的虚假人物,他不知道谁是真的,谁又是自己幻想的,家犬封闭在自己房间,信任自己生病的结果,就是失去了对真实的信任,他对自己產生了质疑,对这个社会產生了质疑。 一天下午,他觉得自己的幻听和幻觉又发作了,他听到一个男人在被窝外面喃喃自语,他知道这个时间家里不会有其他人,如果出现其他人一定是自己的疾病所致,所以他选择躲在被窝动也不动,家犬害怕自己一时心软又相信那些不存在的幻觉,索性他选择装聋作哑、视而不见,看不见、听不见,就不存在,对疾病的恐惧让他连一张棉被都走不出去。 这个男人的声音时常会出现,有时候是夜晚,有时候是白昼,无人活动的房间里面,男人自言自语的声音清楚明显,家犬渐渐听见他自顾自地讲着难以理解的话题。 自从躲在家中后,他的父亲也不再和他说话,家犬已经隔绝人类的接触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遥远记忆中受眾人仰慕、崇拜的人生体验,让他渴望与人交谈,分享自己的痛苦。人类终究是社交的动物,孤独和好奇心说服了自己的恐惧,在听见突然其来的喃喃自语声,家犬掀开一个小洞观察着。 一个身材消瘦的老人坐在他房间的椅子上,头发、鬓角都已经染成纯粹的银白,他穿着端正的西服对着家犬点头致意。 家犬自床铺爬下来,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老人一尘不染的皮鞋,即使触感如此的真实,家犬仍然不敢断定眼前的老人是不是真实存在,老人对披头散发、浑身恶臭、匍匐仰望的家犬毫不在意,既没有出言吓阻,也没有一丝不耐,他只是自顾自的讲着关于世界、生命的问题。 那一刻,家犬第一次感受到心中一片寂静。 在老人沉稳的嗓音中,家犬闭上眼睛聆听,他的脑海中不再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再有质疑自己的声音,不再有无声责骂的声音,自己就像躺在一片平静的海洋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未来是如此的光明、自信。 家犬向着老人询问姓名,老人告诉家犬称呼他为「传教士」,他在追寻一位特殊人士,只有家犬这一类人可以找到。家犬热泪盈眶,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受人委託了,这种託付重任的感觉,这种认同感,让家犬感到自己真实活着。 那一天过后,家犬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