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告假了。 颜清宁天未亮就已来到北宫书房,等到辰时才看到母皇所属黄门匆匆来了北宫,言太傅今日告假,令她温习昨日所讲,明日太傅来看功课。 这定然是她母皇的意思,而不是太傅的意思。昨日的书未讲完,太傅便去预备宴席,应允今日与她讲完,怎会告假。 颜清宁捏着竹简,心神难定,勉强阅了一遍萧青芷昨日批注的礼记章节,闭眼却一个字也记不起来。 她睁开眼,对着竹简默读,心中想着昨日太傅站在她面前诵读这篇的情景。 太傅人长得清秀俊雅,声音亦与容貌相配,读文章时抑扬顿挫,若合符节,纵昆山之玉相击亦不能比。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先生,何谓知止。” 太傅年纪和母皇相当,却称得上博学多识,平日颜清宁所提问题,不到片刻便有回复,今日却是顿了好一会,依旧未曾发言。 颜清宁抬头看向太傅,太傅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却连自己看向她也没发现。 “先生。”颜清宁出声提醒。 “嗯?”萧青芷回神,歉意地笑笑,“儒法墨道知止各有不同,清宁是问的是儒家的知止,还是百家的知止?” “请先生为清宁一一解之。”颜清宁起身肃拜。 “儒家‘知止而后有定’的知止,谓之明志;道家‘知止可以不殆’的知止,谓之知足。”萧青芷顿了顿,“墨法两家我涉猎不多,墨家‘凡足以奉给民用,则止’的知止,谓之节用以惜民力;法家‘圣人明君者,非能尽其万物也,知万物之要也。故其治国也,察要而已矣’,亦是知止,谓之知要。”儒道两家所提到的礼记、道德经,颜清宁学过,尚能提笔记下,墨法两家,从前的太傅从未与她讲过,提腕不知如何下笔。 萧青芷看颜清宁迟迟未动笔,便知她不会写,习惯性走到颜清宁身后,跪坐,正欲握住颜清宁的手腕,忽觉不妥,慌忙起身。 墨香来而复去,颜清宁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失落,而后迷惑压过失落,即使是帝师,太傅刚刚也未免逾矩,太傅的姿态过于理所当然了,她这般教谁。 颜清宁的疑问未问出口,一个小黄门便步入殿中,稽首:“太傅,是时辰更衣了。”来了外人,颜清宁自不可能开口问这等失礼的问题。 黄门来的恰到时候,萧青芷对他颔首示意,而后提起笔,快速写完刚刚提到的句子,对颜清宁道:“今日读熟。这两句释义我明日讲与你听。” 颜清宁回神。她应当去找太傅,寻师解惑,即使是母皇也说不得什么。 寝殿。 宿醉方醒的萧青芷只觉头痛欲裂,目光往窗外一瞟,天色已然大亮,挣扎欲起,却发现自己的腰被颜亦初紧紧捆住。 不曾回头,萧青芷也能感受到颜亦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后背。萧青芷不安地颤抖了一下,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更为灼热。 “让我起身。”萧青芷低声道。她的喉咙干哑,每次不加节制的放纵后都会这般,她不愿记忆昨夜之事,但二人相拥相吻的情景,一闭眼便历历在目。 “今日中秋,莫说百官不上朝,便是百姓也多在家休息玩乐,青芷起身做什么。”许是饮的水多些,颜亦初的声音没有干哑,只是透着困倦。 “我与清宁约定今日为她解惑。” “朕醒来便打发黄门同她说了太傅告假,不必在意。”颜亦初贴近萧青芷的身体,用牙齿轻轻啃噬萧青芷的肩膀,“今日真要讲经啊,难怪清宁还要朕莫要强迫于你。” “松口。”萧青芷很是头疼,“清宁与你不同,她性子痴,多半会找来。” “找来又如何?未央宫谁不知道是朕强逼于你?”颜亦初冷笑,“你是好人,朕是恶人,好人萧青芷命恶人颜亦初的暗卫把梁王世子摧折得半死不活,又赐太医院的药材续着命,给梁王妃一点希望。太傅的心肝是黑的。”颜亦初说着,用手指捅了捅萧青芷的后腰。 “呜。”颜亦初没用几分力,却恰好戳在萧青芷腰穴,疼得她闷哼一声。 “当被你囚在宫中,直到你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