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顾及着严牧大司马的身份,宁宏不禁担忧自己方才是否拒绝得过于生硬,由此将人得罪,于是又思量着补说一句,“大司马远途赴京,舟车劳顿可谓辛苦,不如先在驿站休歇几日,养养精神,至于其余的事,我们慢慢言定。” “多些陛下盛情,我等正有叨扰之意。”严牧回。 宁宏需要多些时间考虑,更想如此耗些时间,也能趁机探一探雍岐下饵的真实用意。 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肯轻易相信,雍岐尊主这样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讨得芙儿欢喜。 可是很快,大醴安置于边线负责情报侦查的兵士,便将魏西走廊一带的异动趋势传回大醴,信上言称,眼下雍岐左右先锋将军已先后率兵而至,而魏城守将寡不应众,估计三日之内雍岐军就能占下魏城主城。 阅完此信,宁宏震惊地根本坐不住,他忙召来宁桀、谢钧一同商讨,可后者得知大司马严牧的事先承诺后,同样面面相觑,难言诧异。 倒是谢钧先行恍然一般,口吻怀疑地说道:“难道雍岐尊主对芙儿当真有意,或许他们并没有旁的图谋,只是少年人的一腔热血,再见倾心?先前两人落水算是共患了难,春心被波动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 宁桀蹙眉打断谢钧,几乎是下意识否认,“韩烬他是什么人物?少年时期便杀人如麻,血腥弑命,及冠之年,更是手刃亲兄,大逆不道!尤其,他扶持新帝上位还不到一年,便迫不急地选择弃子,而后自封为帝,引天下流言指戳。” “就是这样一个手段阴狠毒辣,满心满眼都是权谋算用的野心家,会只因芙儿美貌便全然弃失原则,又是主动放弃金矿,又是献上不可置信的城池聘礼?简直无羁之谈,他定有其他目的。别忘了,他可不是东崇皇子那类酒囊饭袋之流!” 听宁桀忿忿说完,谢钧默默向前扫过余光。 心想太子殿下这话虽明着听像是贬低,可细琢磨,怎么反觉其中欣赏意味更浓? 既两人想法不到一处,谢钧不好再继续开口言抒己见。只是凭他现在与蕖儿逐步的感情升温,他少有经验地试图以情感角度揣测尊主心理,细析之下,他只觉自己的猜疑并非全无道理。 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罗又如何? 若真动了凡心,被撩拨了春水,他恐怕绝不会选择自我忍受或压抑,而是用尽手段把人抢来夺来,占得拥有,若真如此,如果芙儿对其并无排斥与过多惧怕,那么或许可正成一段姻缘。 尤其,雍岐尊主虽备受妄议,六国之人更多惧其戾煞,可实话实讲,这么多年以来,他身边似乎从无关乎男女之事的谣传。 如此可见,他也是一自洁身自好之人。 “关于此事,父皇如何作想?” 宁桀见谢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换人询问。 宁宏思默良久,终于沉沉道了句:“芙儿随了你母亲,姝颜倾世,花羞月闭,哪怕于六国都是美名扬拨,加之性格乖温更是招人喜欢得紧,寡人这样宝贝长大的乖女儿,他雍岐尊主怎么就不能看上?我倒觉谢钧此言有几分道理。” 宁桀咬咬牙,怀疑深深,似认定雍岐别有坏心。 于是坚持质疑道:“父皇……韩烬岂是常人,能只为皮囊轻易所迷?” 宁宏顿了顿,眼神微动,态度并不坚定的像是随时可动摇。 最后,还是谢钧建议说道:“陛下、殿下,我们与其这样无休争论,倒不如先等一等。就看三日之后,待魏城门破,尊主拿到城玺后是首先返回雍岐,还是绕远来我们大醴作客,这二者间,差别极大。” 谢钧分析得明彻。 若三日后韩烬选了前者,便能证明他弃金夺城,是想吞下更大的利益。 可若他选了后者,则可直证——迎娶大醴公主,韩烬态度十分认真,诚意更足。 闻言,宁桀摇头表态,还是坚持认为,韩烬会毫不犹疑地选择前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