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晾在冷若寒冰的丹墀长跪一夜。 前半夜,卿咏才还在愤懑中郁郁,但一夜风雪将他胸腔的怒火彻底浇熄,他忽然明白阗何忠的刁难到底是何目的。 天边熹光骤明,应当是霁雪初晴,一声尖细的声音涌入卿咏才的耳畔: “宣,都督府同知卿咏才觐见——” 卿咏才拖着僵硬的身躯走入,对上景祐帝疑问的目光,他知道,面前的新帝畏他有谋逆之心,便问起当时燕安王受难时,他是否出兵迎敌。 景祐帝知道,卿咏才是唯二知道那支精兵正是谢玉砌和鞑靼族密谋亲派的。 所以,无论选择“是”与“否”都会被盖上“不忠”或者“谋逆”的帽子。 当时的卿咏才长长稽首,许久才抬起头,只是颤抖着唇片,只是回答了一句话: “燕安王谋逆一事已盖棺,城外敌军未至,卑职恐生变故,故此……先诛其寇,退而为陛下守城。” 他的额头重重磕下,滚烫的鲜血染红白玉石阶。 听到此句龙颜大悦,景祐帝连忙赐下封赏。 “所以,谢玦恨我的恨没错。我若是死了,他自然会放下许多。” 在父亲书信的最下层,还垫着一封信,他一目十行地扫过,只是看到半截,一阵酸楚漫上心头。 萧瑟的秋风将落叶吹散满案,黯淡的烛火下,他轻轻放下信件,忽然释然: “……原来是他。” 容陵不住地摇头:“侯爷不是那样的人。世人皆知侯爷赤胆忠心。怎么会侯爷杀的?” 门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瓢泼大雨,银练惨白的光亮斜入书房中,料峭刺骨的寒意穿梭过卿玉案的衣袖。 一行身着夜行衣的刺客,卿玉案秉烛而望,这群人的腰间无一例外的纹着黑蝎印,卿玉案将父亲的绝笔书合上。 果不其然,又是斩情楼的刺客。 不出意外的话,应当也是萧霁月的授意吧。 他要与自己不死不休。 “是与不是,都是父亲亲笔所写,事实早已无法改变,容陵。” 他摩挲着信上父亲所写的“愧”字,浅淡的目光停留在几人身上,见到了几位颇为熟识之人,卿玉案不自觉地轻笑一声: “正如阿努娇娇。” 站在人群最后的阿努娇娇有意地躲避目光,眼角余光瞥向她,她不禁怔忡,卿玉案正微扬着嘴角,可是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 可当看见为首之人后,容陵脸色却愈发变冷: “又见面了。容兰。” 十年同窗与同僚,久别三年再相见,却不料是如此场面。 容兰眼神微动:“我不认识你。”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