舀水。“阿菽。”她唤从妹。 “从姊醒啦?”王菽欢喜的回她,“我温着粥哩,从姊赶紧过来吃。” “哎。”王葛出来,问道:“阿蓬阿艾呢?” “阿蓬跟着郑阿伯他家去开荒了,阿艾……唉,喜欢拌猪食,跟大父母去猪圈那边了。” 王葛笑笑,麦粥不太好吃,因为苇亭两口井的水都带苦味。相比之下,才知道贾舍村的井有多好。“阿蓬每天都去开荒吗?” “嘻,我就知道你担心从弟,不过从姊放心,阿蓬就是在郑阿伯家翻过一遍的地里再拔一遍草根、逮虫,没啥重活。阿蓬干的可仔细了,每天郑阿伯都夸他。” 王菽说完这些,王葛正好吃完。 她一抬眼,见王菽撅着嘴,眼眶发红一副想哭的样,赶紧问:“咋了?” “你吃饭更快了。还说在外头享福哩,骗人。” “嘘……还不是为了让大父母安心,别让我阿父听见。”王葛蹲到缸下刷碗,连带漱口,把过来拣便宜的大白鹅训走,示意王菽过来,从姊妹就这样窝在缸边说悄悄话。“我有十天假,但这次回去不是回南山馆墅了。啧,别乱想,是桓县令告诉我,山阴县新置了一个准匠师急训营,我们这五十名准匠师,只能去二十人。” 王菽:“喔?那肯定是好事喽。不过山阴县是不是很远?” “嗯。二百多里地。” 小女郎吓得一捂嘴,二百多里?比她以为的远要远多了!“从姊,你是不是怕大父母不同意,先跟我说,到时让我帮你说话呀?” 王葛再舀一点水,喝了后嘟囔道:“阿菽这么聪明,肯定是喝这水喝的,我也要多喝点。” 王荇总算诵读完,立刻跑过来。“阿姊、从姊,你俩在笑啥?” 王葛拍拍自己背。 王荇扭捏着,还是趴到她背上。好久都没被阿姊背过了,真好,阿姊回家了,真好。 王葛背着阿弟出院子:“走,咱们转转苇亭。变化更大了,跟新建了个村落一样。” “是哩!” 王菽怀疑从姊这是避开伯父,先跟虎头提去山阴县的事。唉,从姊每次回来,离开的日子就更漫长。苇亭的邻里时常夸自家出了个极有本事的女娘,羡慕的很,羡慕从姊不必辛苦开荒就能过上好日子。可他们哪知道,从姊在外头受的苦比开荒累多了。“山阴县……唉。” 王大郎拄着杖出来:“山阴县咋了?” 王菽:“山、山阴县,山阴县……席子我铺好了,我去抱荆条。” 王大郎笑:这孩子最随二弟,不会撒谎。山阴县?阿菽不会无缘无故知道山阴县,一定是阿葛说的。她得到十月才在山阴县考试,为何现在跟阿菽提起来?这孩子方才分明在忧心叹气,莫非…… 这时王葛已经跟阿弟来到木亭里。苇亭唯一没变化的就是这个亭子了。 “我现在沉了,阿姊背我累了吧?”小家伙太会心疼人,让王葛坐台阶上,他在后头给她捏肩膀。 “有点累。” “昨日你回来,饭都没吃完就睡着了,别说大母和阿父了,连大父都心疼的……”王荇抿紧了嘴,不想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的,可还是没忍住。 “来,坐。其实我昨晚那么快睡着,根本不是累的,是路上遇到了一桩杀人案,把我吓得前一宿几乎没睡。” “啊?!” “所以啊,我可算回来了,你们都在,我一安心就睡过去了。我跟你说说这桩案子,差点连累二叔……” 王葛从路上搭伴同乡考生说起,到再遇桓真,到观察那方手巾、怀疑少了根绣花针,再到桓真是如何梳理案情的,她又是怎样抽丝剥茧的,连带最后她去辨认女尸,认出就是偶遇过一次的聂娘子!王葛仔仔细细,全告诉王荇。 讲述的过程中,她时刻提问:“若是你,你怎么想?你再想,别按我讲的说,按你自己想的说。” 半个时辰过去,终于讨论完。王荇问:“然后哩?天亮后,桓阿兄他们就去找针了吗?” “去了。所以剩下的事只能等你桓阿兄回来才能知道。” “嘻,我明白了,到时我去问,问到后告诉阿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