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曳莫名其妙地问:什么? 玉浮生没有说话。 他看着周围的建筑物,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是什么? 陆屏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真的要都杀光么?”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让陆屏出去,他想要静一静。 他坐在了白玉台阶上,台阶下是和他有三分相似的虎王。 虎王嘴角流血,心脏被捏碎了一半还在顽强地苟延残喘。 往前爬的时候拖出来一地的血。 虎王顽强地咒骂着——但是骂出来的话和刚刚那段记忆里的差不多。 他好像已经听过一遍了,什么“天煞孤星”,什么“和狗一样苟延残喘”。 但玉浮生没有和那段记忆里一样被刺激得发疯。 因为小时候每个冬天,姜狸都会帮虎崽涂上冻疮膏,给虎崽戴上毛茸茸的手套; 每一次别人骂他,姜狸就会把别人打得看见他就跑,她在意他的每一次低落和委屈,夸小虎崽的话总是有一本词典那么多。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没人要的天煞孤星。 他是狸狸的小跟班,生来就要给狸狸端茶送水的小跟屁虫。 童年只有姜狸煮茶的香味咕噜噜,还有他们在望仙山看过的日出日落。 每个下雪天,师尊都牵着小虎崽的手。 …… 本来,和虎王兄弟相残、在放逐之地充满仇恨的童年,会困住他的一生,再怎么也是血海深仇,怎么可能平常心对待呢? 这应该是他生命当中浓墨重彩的主题、走不出来的梦魇。 但是望仙山无数个春夏秋冬,洗刷了痛苦。 他知道鱼的一百多种做法,他知道清晨的日出是什么样的风景。 他知道姜狸是清风和雨露。 于是,虎王又算什么呢?受的苦又算什么呢? 小时候师尊就教过虎崽,仇恨不过是轻飘飘的一页,等到他长大了,就会顺利地翻过那座山岳。 于是如今的玉浮生真的就翻过了那座山岳。 但是在这一天晚上,玉浮生突然看见了另外一种可能。 原来没有姜狸,这就是一辈子翻越不过去的梦魇。 地上的人还在爬。 但是玉浮生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一场没有姜狸的噩梦。 玉浮生急于摆脱这场噩梦。 于是他路过了虎王,虎王的身上就燃烧起来了跳跃的地心火,他惨叫着翻滚进了火海了; 他路过了和噩梦里一模一样的栏杆,于是地心火很快就吞没了这座王宫。 …… 姜狸在不归墟等待了很长时间。 她是从伥鬼们的调动发现玉浮生去王都了的。 姜狸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徒弟明明很沉得住气,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她在不归河边,一直等到了深夜,干脆带着小蝴蝶去了王都。 远远看去,王都的宫殿到处都是一片火海,周围死寂一片,天上的月亮都染成了一片血色。 玉浮生看见了火海里出来了一个人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姜狸。 ——他一直站在火海里面。 他愣愣看着姜狸朝着他走过来,着急地去用灵力扑灭他身上的火焰、然后一剑打飞了朝着他们砸下来的横梁。 她在讲什么他都听不清楚了。他低下头,发现自己手上的血,弄脏了姜狸的衣摆,他想要松手,但是被姜狸拖着往外走。 姜狸一边喊着陆屏等人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