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道:“嗯嗯,她是个有成算的姑娘,生下儿子,必会设法向外传递消息的。殿下既然问到我了,必是她对殿下说过了。能对殿下说话,可见过得还不错……哎哟,快,准备些柴米、绸缎,给那边送去,皇孙的外祖家,怎么能够太寒酸呢?” 沈瑛没拦她,沈夫人又小心地说:“咱们是不是,帮他们谋一个闲差?这样也好看一些。” 沈瑛道:“这又岂用你来谋?殿下若放在心上时,比你筹划得管用。” 沈夫人笑道:“对对!阿归的肚子,可一定要争气啊!哎,你也是,咱们家孩子还没个着落呢……”说着说着,就不太笑了。 沈瑛的心情却有些复杂,无他,他也有几个儿子,却不能给每个儿子都安排一个好职位。沈夫人提到谋职的时候,他是心虚的,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沈瑛犹豫再三,决定舍了一张老脸,过年与陈萌吃酒的时候,向他提一提,给自己的儿子谋个职,否则,幼子甚至娶不到一房好妻。 ……—— 陈萌连打了三个喷嚏。 祝缨道:“高兴得受了风寒?” 今天是休沐日,陈萌一家来拜访祝缨,名义上是谢媒,实际上也是让长媳来拜见一下“叔父”。 施家小娘子白皙清秀,是个一眼望去很典型的大家闺秀。生了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 她好奇地看着这位“叔父”,陈放告诉她,两家是通家之好,但是祝家,这个“家”就很奇怪。老夫人在梧州,家里没有夫人,更没有小郎君、小娘子。 进门的时候差点以为苏喆是“妹妹”,经解释才知道算“侄女”。 此外又有一个叫“祝炼”的,听到“祝”字,还以为是什么族侄之类——祝缨无妻无子,这个她是知道的。 陈放给她介绍了才知道,这是祝缨的学生。林风,叫的是“义父”。项渔,叫的是“大人”。 等到开宴了,更绝! 这家里竟是真的没有养一个伎乐,家里没有歌舞伎,也不招女子来陪饮——比陈府还干净。怪不得两家如此投契。 嫁到陈府之后,施萍才知道,传说中陈府“洁身自好”竟是真的。陈家家教颇严,子弟几乎从不去青楼,家里也没有什么家伎,倒是养了几个乐师。陈萌以身作则,只有一妻一妾。妾还是前两年在外任上,陈夫人觉得精力不济,为陈萌聘的。主要是伺候起居。 施萍对这样的人家是很满意的。 陈萌笑道:“对,高兴的!” 席间,大家说笑,投壶,做游戏。 陈萌看了眼祝炼,问祝缨:“阿炼这就回京了?放到户部?。” 祝缨道:“去北地。趁着年轻,做些实务。” “你已经把他放出去了,不得拢回来吗?” 祝缨摇摇头:“还不够。” 她给祝炼安排的是到北地做县令,之前祝炼是个县丞,现在做县令,升得很快了。正好到郑川手下干活,捆一块儿攒功劳容易些。 再过个几年,就可以从北地再调往其他的地方了。 陈萌看了一眼陈放,陈放的职位相对于年龄来说已经算很高了,他也想给儿子弄个外放,再不外放,就得跟郑熹似的了。但是儿子又新婚…… 祝缨笑道:“怎么?心动了?” 陈萌道:“再不安排,就晚了。” 祝缨道:“我看你先别急,让小两口再安稳过几天日子,等到春暖花开了,倒是有个地方。” 陈萌问道:“哪里?” “盐州。”祝缨说。 陈放做事,祝缨是了解的,比较周到,陈峦教了他许多道理,自己又给他带到北地使了两年功夫。皇帝对盐州的事恨得要命,派个别的人去,未必会宽容。但是,对盐州的情况来说,恩威并施才是必要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