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伤口太深、失血太多这八个字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唔知是个什么心情。 是恨?还是悔?唔明。 但不论怎的,都不会是无动于衷了。 男人沉默的立在那,脑中不断回放第一次她夺着剪刀自尽的样子。那次已经够决绝,而这一次更甚,实想象不出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对自己狠到这份上。 他自大的本性,原让他自诩胜券在握,殊不知明知人鬼殊途,他却已经开始显露输相。 只是他还不懂,唯一能确定感知到的,是他不想她死,不想她躺在他的怀里时,一点一点的失去温度。 他贪恋她的那份温热,从很久以前。 亚佐匆匆赶来医院,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锁眉,对着大佬有火不能发。 指示灯终灭,手术成功,黎式在鬼门关前走一遭,被转入普通病房,所有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亚佐喊住要离开的乌鸦,语气是从未有的坚硬,“大佬,你既要咗黎小姐,就该好好噉对她。我系拜咗你,但她依旧系我恩人的阿妹,我不能眼见她受这份苦。” 男人驻步回头,面色狠戾,“你想点?” “她本应该好好读书,安静生活。男人之间的事情,何必牵扯女人”,亚佐面无表情,实话实话。 乌鸦脸色不佳,他知道自己的没品,但不用一个细佬来说,“管好你自己。” 天边破晓,露出第一丝金光。时过不久,晨光就洒进病房,黎式醒过来,所见之处都是单调肃穆的白。 苟日新,日日新。可叹她没那么大度,忘不了所有发生过的事情。意识回流,自昨日噩梦中破出。 面对深渊地狱,除了死,她无路可走。 天可怜见,自己竟然能再见阳光。 她稍偏过头去,就能看到站在窗边高大的男人,曾如恶魔,堵住了她的所有生路。 乌鸦听觉向来敏锐,回过身来看她,眸光深沉,不知喜怒。 “没死成,好失望?” 黎式讥讽地勾勾嘴角,“系,我失望没拖着你一齐去死。” “你好想我去死?” “系啊。”走投无路到这个份上,她倦了再与他拿腔拿调。 “噉好”,男人竟也不怒,“照留我身边,给你机会带住我去死。还有你唔再寻死觅活。” 她有点惊诧地看他,莫不是吃错了什么药,“你咩意思?” “留我身边。” “再畀你逼死几次?” 相识不过几月,算来竟已经逼死她两回。事不过三,他知道自己手段从不光明。男人蹙起眉,短暂的默了默才说话,“唔会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也不想去信他的话,挪开目光不再看他,思考了几秒钟,说,“你知我要求。” 了然他现在不会放手,她却也不想让步,既然重新活过来,便绝不能毁了自己。 男人点了点头,终于让步,“我会帮你将学籍过档到香港嚟。这不算难。” 没想到他如今竟会同意的那么爽快,看来自己地狱走一遭,也不算一无所获。读书的机会竟然是险些用一条命换来的。 她依旧盯着纯白的天花板,转而扯出一个苦味的笑来,对他说,“好。我应承你。唔会寻死觅活,留你身边。” “算你识相。”他永Yuan说不出好话。 日光洒进来,却也不能使她发暖,这条路黑暗而漫长,她实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无定漂泊到尽头。 房间里沉寂许久许久,才有她有些破碎的声音。 “为什么偏是我?”她双眸含泪,心境苍凉,如死一半,“你明明可以拥有那么多女人,无数的人愿意顺从,任你揉搓,为何偏偏要为难我?” 乌鸦没说话,因为他从没思索过这个问题,毕竟自己做很多事,都是没原由的。 一支烟捏在手指间翻来覆去还是忍下,随便掀出一个回答给她,“可能是,三年前在阿姆斯特丹的垃圾堆里,我记住了你的脸。” 呵。多么讽刺。 “你笑什么?”他问。 黎式重新应上他的那双,曾经让她恐惧万分的眼睛,坦然以对,“我笑什么?我笑人生苦短,就算为了家人我也要苟活你身边。我笑人生荒唐,如今我悔得想Sha了自己,为什么要犯贱在垃圾桶里救下你。” 她不肯落泪,神情又倔又娇,画皮下面一身反骨,若是扮不住贤淑,撕破脸后又能装模作样装回去。 他禁不起诱惑,附身下去,手指插进她发间,或缠绕或抚弄,另一只手捧着脸,低头深吻下去,压根不想听她絮絮叨叨些什么。 今生羁绊,势要不死不休。 看她的脸依然苍白,双唇却因被吮吸过,湿润,嫣红。 他放开她,说,“阿式,你会习惯我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