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睡的时候,银霁床边突然钻出来一个脑袋。 “一剂,一剂,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银霁偏头,看到那张忧心忡忡的包子脸,无奈道:“我没生气。” 敢敢的脸色马上多云转晴,开始得寸进尺:“那你答应跟我结婚了?” 银霁坐起身子:“老师!元皓牗下床了!” 敢敢被拎走了。 银霁一直没睡好,等到放学后才醒。老师喊她起来:“小乖,医药局今天有检查,你妈妈晚点来接你,你们留在教室帮老师贴花花好不好?” 孩子们都走了,银霁来到桌前,发现敢敢也在。 等他们的家长都到了幼儿园大门口,老师临时被叫去开会。从教室走到大门就几步路,她放心地锁上门,让两个孩子自行离去。 走出一段距离,银霁一抬头,看到穿着黑色套装的班主任站在大门口,背对着他们,正和门卫掰扯些什么,声音尖利,刺着耳膜。 她和敢敢几乎同步做出反应:一溜烟钻进旁边的小巷子。 从小巷子可以绕到幼儿园外,有时候大门口接送孩子的人太多,不少家长会带孩子走这条路。少了大人的引领,这里就完全变成了陌生场所——即便巷子周边全是平房,到了下午,阳光一点也照不进来,黑黢黢的,像鬼故事里的山洞。 在小孩子眼里,68个身高不到一米的同学都可以组成丛林。两人只顾着躲班主任,哪里想得到这条新路更加可怕,一时都有点发憷。 敢敢朝银霁伸出手,五指揸开,上面沾着干掉的浆糊:“你、你要是害怕,就牵着我走吧。” “我不牵。” 银霁宁愿快走两步,当领头人。敢敢不服输,擦着墙超车,在缝隙之间像鱼一样溜过去,他身体灵活,不光要走在前头,还堵着银霁不让她超过去,大多时候,银霁只能看那根甩啊甩的小辫子。 就这样你追我赶,很快走到了巷口有阳光的地方。这是食堂大爷家兼厨房仓库,门半掩着,里面传出饭香味。院子里趴着一条狗,品种不明,又肥又大,正打瞌睡呢。 狗的脖子上拴有绳子,听到脚步声,眼睛睁开一条缝,耳朵也竖了起来,那眼珠子血红血红的,两人吓得后退几步。 巷子口已经比较宽阔了,但栓狗的绳子是软下去的。只要它愿意,想走到另一边的墙下很容易。 敢敢咽了口唾沫:“它咬人吗?” “咬的吧。” “他好凶啊。” “是啊。” 银霁和他对视一眼,都明白此刻必须在班主任和大狗之间做出抉择。想了一会,比起挨骂,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探索未知的恐惧。 “我们跑过去吗?” “大狗往前一走,就咬到你了。” “我怎么知道?” “是我知道,你应该问:‘你怎么知道?’我阿姨养了狗,我被追过,跑不赢。” “它咬你了?” “没有,它想跟我玩。” “那我们和它也玩?”敢敢指着大狗。 银霁谨慎地审视一番,否决了这个提议:“它的眼睛是红的。” “对哦……” 银霁想起动画片里那些声东击西的桥段:“你引开它,我先跑?” “那、那它会咬你。” “不,你应该说:‘它会咬我’。我帮你叫医生。” 敢敢脸色发白:“我不想打针……”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