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复又望向许溪云,期望她能出声挽留他一句, 哪怕是质问他,让他解释,亦或是对他发脾气。 可许溪云没有,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门框中, 头低低地垂着, 视线黏在她的鞋尖,仿佛上面粘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要盯出个洞来。 见她如此,程砚也不愿难为她,只心沉了沉。果然, 今日过后,从他喊出那句“父皇”开始,他们之间就会出现无法跨越的鸿沟。 等程砚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下,许暮亭这才起身将依旧愣在原地的妹妹扯了扯。 “感觉好点没?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她还没忘记自己这个妹妹还病着。 触及她的手,果然一片冰凉, 手心却又渍着汗。 许暮亭将她的手揽在怀里。从在家里开始, 里里外外的事情便都是她做, 她阳气足,身子永远都是热乎乎的, 自小便用这种笨办法给妹妹暖着手。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人家担心着你,在这冷窟窿里一等就是一个晚上。你倒好,醒了连句谢也不道,叫人家就这样寒着心走了。” 她说的话虽听起来像是在责备许溪云,语气里却是没有半点埋怨的意味,只淡淡地,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帮着许溪云在梳理自己的内心罢了。 许溪云从自己的情绪里出来,也知姐姐说的有道理,却不想让她跟着自己一起瞎担心,有意活络气氛。 “你这人,上次还怎么叮嘱我的?之前可是你跟我说要离他们这种身份复杂的人远一些!” 她这便是要翻旧账了。 “你这孩子!”许暮亭嗔道。 “实在是这一路走来,程公子看着人是个不错的,对你也好。” 许溪云下意识地想纠正许暮亭对程砚的称呼,可见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怕是一时半会儿很难改过来。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声。 “再说了,王爷好,王爷官大,能护着你!” 许暮亭继续自顾自地说:“咱们来京城得有小半年了,从夏天到冬天。这京城啊,繁华,却也复杂。” 她说得不错,之前风满楼声名鹊起之时,也曾站在风口浪尖过。 不过是哪家名门贵女嫌她们服务不周到,又是哪家公子王孙说她们装神弄鬼。 在这个街上随意倒个幡子都能砸着四五六七八个朝廷命官的京城,普通人要想过活实在是有些提心吊胆了。 许家姐妹无母,许暮亭便不由自主地担当起了老母亲的角色,已经开始为许溪云的后半生操心。 眼看着她都已经想到了程砚以后纳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