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重要的诞生契机便是对于中国古典书画的爱好,在考虑去写一部小说的最开始,我便希望这是一部将古典书画的某些重要作品,异闻传说能够有所体现的小说,甚至把书画作为推动情节的关键所在。如今回想起来,起码在这一点上,这部书还是磕磕绊绊地实现了。北宋神宗时代已经过去九个半世纪,北宋书画留存至今数量稀少而真假难辨。宋徽宗对书画编撰整理复刻的巨大贡献使得今人可以知晓曾经伟大的艺术家们留下了哪些珍贵的作品。根据《宣和画谱》记载,郭熙的作品存有三十幅。然而郭熙年过八旬,身体强健,一生创作了几百幅山水画作品,流传到宋徽宗时期已经十之去九。之所以生后遗作凋零,直接原因是因为哲宗对他的鄙夷,大肆毁坏丢弃其作。所记载的三十幅作品,应该都是经过邓雍的保护而幸存下来的。但是奇怪的是, 《宣和画谱》 的记录当中并没有提到《早春图》这幅郭熙最有名的作品。如果光从这一点看,不是太奇怪了吗?神宗钦点的作品,怎么会不收录在皇家画册名录当中?对此后世的揣测是多种多样的,但是并无定论。 数年前,当我学习北宋山水画在中国绘画艺术当中非凡的高度,同时在邓椿的《画继》中了解到宋神宗和宋哲宗两人对郭熙这个绘画泰斗截然不同的喜好态度时,后来又从伊沛霞的《宋徽宗》传记当中详细地了解到这个悲剧君王的传奇一生之时,这些扑朔迷离的史料让我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戏剧感和艺术美感。我只觉得这些内容太有艺术再创作的空间了,或许在其他的史料中,很难再去找到一个绘画和历史契合得如此恰到好处的拐点,一幅画可以左右君王乃至一个王朝的命运,一幅画可以预言国家新政的成败,概括一个时代的风向,随之掀起几百年的反思和追问,然而真相至今未曾明朗,只隐蔽于云雾山泽,乍暖还寒的绝色早春之中,透过泛黄的纸背和皴染的卷云,冲破时间的障碍依然令人神往。 如今的小说动则百万字,作者洋洋洒洒越写越多,其中不乏为了充数冲更的赘述。作为耿直的急性子,向来对此类话痨小说不屑一顾。《绘春不知寒》创作之始,我试图以一种迅速简洁的手法推动故事线的发展,我相信每一个初读这部小说的读者多半不会觉得这是一本拖沓累赘的读物。起初的预计只是写十万字,随着剧情的推进,故事变得越来越丰富,人物和线索不断增容扩充,但是我依然本着最初的这个节奏和观念,将它写成一本不拖泥带水的作品。我希望读者可以去欣赏一本小说的情节结构之美,而非辞藻堆砌,对人物前后不一的过分塑造,或是漫长无用,插科打诨的对白。当然这样做也会产生一些遗憾,比如为此我会舍弃许多动作场面的细致描写,舍弃一些次要人物的个性和背景塑造,舍弃创造诙谐笑点的空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