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了一下。 单看他收拾人的狠劲,便是普通人抗不下来的,跪在他面前的那个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刚刚进来时还是风光霁月的谦谦模样,再看看现在,半张脸都沁成暗红色,下颌线到鼻翼的位置错落分布着狰狞的竖印,仔细对比下还有明显的肿大。 鬓边的皮肤上都泛起了紫黑色的淤血。 汪佺面露讥嘲,眸子撇了云听一眼,语气中带着鄙薄,“原是让你替咱家伺候陛下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忘了本,那往后不用再去御前露脸了。” 云听仿若未闻,巴掌不间断的往自己脸上甩。 嘴角溢出的血迹很快蜿蜒到下巴,挂在颌角。 汪佺还没有让他停下的意思。 “谁在娘娘宫里放肆!”冷淡的女声扬起,带着腊月间冰雪融化的寒意,像是一股冷风窜透萧瑟的庭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 含月迈过印迹斑斑的门槛,一脚踢开瘫在阶上小石子。 指节大小的五棱石块擦过汪佺的烟墩帽,把他帽檐打的一歪,随后飞进外殿纸糊的明窗,击在宫女们背后的墙壁上,砸出一个不明显的小坑。 石子儿落在砖地上,发出不容忽视的一声清响。 含月一身飒爽的窄领劲装,腰上束了根手掌左右宽的纯黑腰封,裸色的护腕将小臂上不明显的线条包裹的干净利落。 宫女们本就是偷听墙角,如今被吓了一跳,惊弓鸟一般四散回内殿,不敢再趴在窗檐边看热闹。 汪佺面不改色的整理好仪容,堆起皱巴巴的笑来,“这是公主身边的含月姑娘吧。” 此刻他总算抬起头,露出右脸一大片烫伤,凹凸不平的中央还有几道猫抓似的伤痕。 每当他做出较大幅度的表情,皮肤下就像是无数只毛毛虫在争相涌动。 “汪公公客气了。”含月随清妩常住凤鸣宫的那段时间,汪佺还是皇帝身边最得脸的大太监,后来叛乱中护龙有功,皇帝亲赐下“忠心无贰”的书轴画卷,荣宠盛极一时。 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最近他倒是想得开,将底下依附他的小太监们往皇帝跟前送,谁曾想背地里竟是这般模样。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含月倒没有被他那骇人的样子吓到,没有多余的表情的看向汪佺,“公主今日进宫陪陛下,说不定就想来娘娘的宫里看看,公公将动静闹的这般大,若是让公主撞见……” 她说这话时,没有分一点余光给跪在地上的云听,仿佛她就是得了公主的令,事先过来探路的。 汪佺静思片刻,接过含月的话顺水推舟说道:“奴婢这副模样确实不宜叨扰公主,烦请姑娘带声安。” “应该的。”含月侧开半步,有股让路的架势。 汪佺撇了眼云听,含月立即不带情绪的开口,“奴婢是个粗人,方才陛下赏东西时这小公公也在,便想请他去帮公主点点数。” 她的话不多,向来直言直语。 “公主若看得上,是这小子的福分。”汪佺脸上依旧笑眯眯的,眼神却跟刀子似的往云听身上扎。 天知道娘娘薨后他日日往公主府跑,容昭连个正眼都没给他,他托人送进府的补品,转眼间就被送给了下人,还告诉他别再献殷勤了。 没想到这小畜生御前行走没几日连公主都巴结上了? 汪佺将干瘦的指节捏的咔咔作响,若不是顾于含月的面子,他真想扑到云听身上,把那张碍眼的文秀面孔撕碎。 “那公公慢走。”含月不咸不淡开口,却说的跟逐客令似的。 汪佺心里憋了口气,格外用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