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凌才摇摇头离开。 “分开之后恐怕很难再见了。”乌尔不仅是他们的第一个异国朋友,更是战友,沈遥凌自然有些怅然。 宁澹则是一点不舍也无,拉着沈遥凌拼命往前走,直走到一处小溪边才停下。 溪水映着圆月,映着两人的身影,水波晃荡之中,宁澹脸色看得清晰,气得青一块红一块,也没人搭理。 他拉着沈遥凌蹲下,掬起水不停地给她擦洗左手。 沈遥凌回过神来,看他这样,简直好笑。 “乌尔没有恶意,只是他们的礼节而已。” “你还说。”宁澹倏地回过头,玉面寒霜似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黑眸中燃着熊熊的怒火和委屈。 沈遥凌服软,主动把手往前伸了伸:“我自己来。” 她把手放进溪水里反复冲了冲又搓洗两遍,抬起来举在宁澹面前翻着正反给他看了看。 宁澹漆黑的眼睛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长长的眼睫缓慢地往下一打,盯着溪水默然不语。 沈遥凌心中叹息。 她和宁澹毕竟相处了那么多年,宁澹又是个不爱说话的,她早就养成了迁就他的习惯,遇到这种小事,下意识地就退让。 这一退,先头的争论和分别带来的隔阂,就似乎也一起泯灭消融了,又仿佛回到了之前的亲密。 但她心中还是隐隐不安。 毕竟,他们之间的问题,其实还是没有解决。 夜已深了,宁澹守着沈遥凌回房歇息。她转身要进门之前,被宁澹拽住,捧着手抬起来,把中间几根手指的指尖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嘶。”他咬得不重,沈遥凌心口却重重一跳,忙不迭地收回手,看着宁澹,宁澹仍然带着一脸不满意地默默盯了她一会儿,才转过回廊,去他自己的房间了。 沈遥凌默然地掩上门。 记仇的时间还挺长。 她洗漱完躺在床上,却久久没能睡着。 脑海里总是闪过乌里安亲近地黏着她的模样。 其实她也没有多么喜欢小孩。 但是成了一个妻子之后,仿佛自然而然地,她就被引导着时不时去想象成为一个母亲。 只是,她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身子每个月都查,不仅是她,只要宁澹在府中,宁澹也会查,却反反复复查不出毛病。 公主甚至还从宫中请来了太医帮他们查体,都说没问题。 大夫安慰他们说,只是没有缘分。 没有缘分。 沈遥凌一直都知道,她跟宁澹之间,最缺的就是缘分。 若是用缘法来解释,那就只能怪她自己。 或许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埋下的因果。 她明白孝道和规矩,子嗣方面有损,便只能从别的地方补救,于是对公主请安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有一回,她都已经铺垫好,准备要同公主道歉。 公主却提前拦住了她,反倒过来安慰,叫她放宽心,把日子过好就行。 沈遥凌当时怔了许久,才梗着颈项点点头,将已经准备好的带刺荆条收了回去。 她那回是想好了的。 哪怕跪到废了双腿,她也绝不可能低头,让宁澹纳妾。 一生一世一双人,爱情永如并蒂莲般忠贞,这是她嫁人之前最初的渴望。 哪怕她与宁澹的感情,实际上或许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爱情,但这最初的底线她绝不会肯退让,哪怕再贪恋宁澹也不可能。 若是王府非要纳妾,可以与她和离,她要捍卫的,是在这份感情里完整的自己,而非一个夫君。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公主就这般轻易地揭过不提,至于宁澹,从未见他着急过子嗣之事,仿佛,只有沈遥凌一个人在为此胆战心惊。 沈遥凌不知宁王府为何能待她如此宽容。 但后来,她索性也就不再想了。 就这么平静地过着流水一般的日子。 每月按时来了的大夫也叫人请回去,没什么可看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