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在未知之物面前,大偃皇帝和平民百姓都是平等的。 他们一样有所渴求,一样会被骗。 唯有亲自探知真实世界的人,才会比旁人快上一步。 或许这也是她踏上旅行的意义之一。 使臣将沈遥凌所叙述的内容一一记录在册,又继续讨论起其它的事情。 沈遥凌也坐在一旁听着。 他们这次一共从阿鲁国中救回了二十一人,只可惜,这些人大部分已经彻底被所谓教义给迷昏了神志,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甚至还在每天念经、叩拜,因为不允许他们见主教亚鹘,他们就认定自己被“神明”厌弃,整夜跪在船板上,请求上苍宽恕他们的罪过。 他们还不知道,大偃的使臣用了将近十个时辰,从亚鹘口中审出了更多的信息。 原来阿鲁国的前身叫做萨沙王朝,而亚鹘以及与他合谋的那些僧人其实是萨沙王朝灭亡后的贵族后代。 他们理想中的神并不会宽恕或拯救任何人,只是复国的精神象征而已。 他们所捏造的所谓“圣女”传说,也只是为了讨好他们幻想的神明,妄想着利用大国高贵血脉的圣女来诞下身负复辟使命的人,“夺回”对阿鲁国的掌控。 交代出这些时,亚鹘还在捧着一条断臂,嘶声吼着,妄想着说动大偃的使臣,助他复国的一臂之力。 沈遥凌暗自唏嘘。 一人走近来,在她旁边坐下。 说道:“船靠岸后,先把燕州刺史之女送回去。” 正商讨此事的使臣一愣,立即朝这边行了一礼,应下。 “是,宁公子。” 宁澹收回目光,向旁边扫了一眼。 沈遥凌坐得慵懒,一手撑着下颌。雪白手腕从浅粉袖口中翻出来,影影绰绰,好似落英堆雪。 宁澹顿了顿:“坐直些。” 案前的魏渔抬眸扫来一眼。 沈遥凌新鲜道:“规矩这么多?宁公子以前不是不拘小节么。” 她语气调侃,偏偏没有一丝想要顺从的意思。 日头正好,海面波光粼粼地映衬到人面上,让那双含笑而骄纵的眼眸越发活泼跳脱。 宁澹轻怔,片刻后移开目光。 “坐直了打开肩背,不易犯晕。” 看他一本正经,沈遥凌轻笑。 两人说话声音很小,并未影响其他人的讨论。 只是,魏渔时不时地投来一眼,欲言又止。 等到众人散去,魏渔才看着沈遥凌,单独与她道。 “你身子好些了?” 沈遥凌现在觉得浑身舒畅,嘴角轻勾,点点头:“好多了,我看我根本不再需要喝什么药,多谢老师关心。” 宁澹喉咙微堵。 他也很关心,怎么从没见沈遥凌提一句。 魏渔拧眉沉思一会儿。 罢了,既然她已清醒,她便能自己做决定。 至于她身边这个人是好是坏,她也应当自有定夺。 虽然魏渔在旁人面前自称为沈遥凌的半个长辈,但,不知为何,他也并不想当真被沈遥凌当做喜好多管闲事的师长看待。 他会重新安静地退到一旁,不再插手。 但若是沈遥凌需要他出面时,他也不会犹豫。 魏渔微阖双目,点点头。 “嗯。还有事?” “没了没了。” 沈遥凌乖觉地起身,不再打扰他。 站起身时又觉得喉咙里忽然烧得一阵火辣,但也没在意。 只当是后遗症了。 魏渔目送着他们两人走出门外。 宁澹沉默着。 虽然他向来寡言少语,但奇怪的是,沈遥凌能够凭借直觉分辨出来,他此时的沉默有些异常。 沈遥凌疑惑地悄声问。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