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打算拘着自己,转头跟身旁的侍从要了两碟小菜。 小菜是家家户户常备的,很快送了上来,其中一碟是咸豆豉。 明明是宁澹自己府上的东西,他好像从未见过,盯了半天问:“这是什么?” 沈遥凌看他悄悄皱着鼻子仔细嗅闻的样子,有些好笑,一边说,“这是豆豉”,一边夹了几粒放进薄薄的春饼里。 揉到一起,就要送进嘴里。 宁澹立刻警惕地阻止她:“不要吃。” 那表情好像她要给自己投毒。 豆豉气味很重,扑鼻而来的香辣。 宁澹十数年一直吃得清淡,或许这个气味对他而言很异常。 沈遥凌起了坏心,将手里的卷饼递过去,故意吓他。 “你吃吃看,至少不会立刻昏倒吧。” 她知道他可以接受这种味道的。 宁澹皱着眉,盯着她手里的食物,明明很提防,但不知怎么还是凑过来,张口从她手中咬了过去。 他吃东西的动作很慢条斯理,不愧是个安静的贵公子,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表情,只是咽得很快,然后对沈遥凌说:“好好吃饭吧。” 讲得好像她是在玩闹一样。 沈遥凌撇撇嘴,也没有和他争辩,夹着清香的炒菜薹喝了一碗粥。 吃饭的时候可以自然而然地很安静,都没有人说话,沈遥凌也不必费尽心机地想话题。 她回想着上一世的事。 按照羊管事告诉她的时间推算,在她送出花笺之后没多久,公主就遭遇了不测,甚至生死垂危,直到现在仍在昏迷。 宁澹要同时支撑起公主府和宁府,可想而知有多么费心竭力,以至于羊管事实在看不下去,把她搬过来当救兵。 沈遥凌觉得羊管事可能误会了,她与宁澹的关系并算不上那么亲近,不过她还是留了下来,主要是出于心底的愧疚。 她上一世从来不知道花箔期发生了这样的曲折,只是一味地在心底用情仇爱恨猜测宁澹,为此有许多个晚上都在翻来覆去地生气,一边擦眼泪一边偷偷骂他。 宁澹不知道在她脑海里挨了多少顿打骂,而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在这件事上,宁澹算得上无辜。 她还猜测过宁澹是不是在把她与别家的女子做比较,“待价而沽”,可事实上是,宁澹根本没有住在宁府,也不可能收到旁人的花笺,在这一点上,也是她误会了宁澹的清白。 当时宁澹拖到最后一日才来提亲,却又同时坦白说无法立刻成亲。 后来他果然把她的婚书搁置三年,自己跑去南海带兵打仗,让她成为整个京城赫赫有名的“束之高阁”的未婚妻。 她确实因此遭了很多人的耻笑嘲讽,甚至还有传言说是她手段咄咄逼人,让宁澹不得不接下她的婚书,又跑去南海躲避。 但宁澹也吃了她父亲母亲,还有一对兄姐的不少脸色,成婚后的头三年,每一年宁澹到沈府来拜访,都要遭无数刁难,简直恨不得跪着进门。 他从未解释过拖延的原因。 原来是无法解释。 若不是羊管事自作主张带她来了这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受的那些委屈,其实只是因为阴差阳错。 沈遥凌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误会了别人,总归是有些不好受。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出于关心,还是出于弥补。 总之。 不是很想看到宁澹现在这样很难过的样子。 晚膳都吃完了,沈遥凌之前留下来的借口也没了。 她应该回家去。 不过,她没提,宁澹也没提。 沈遥凌往门口走,宁澹的目光就跟着她移动,手心悄悄攥紧。 沈遥凌跟站在那里的侍从说:“麻烦你,我想要一杯茶。” 侍从领命而去。 宁澹紧绷的肩膀微松。 沈遥凌回头,他的目光唰地收回。 喝完茶,沈遥凌想跟宁澹说点什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