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直直落在自己膝上,仿佛还有人坐在此处一般。 他知道这又是那个预言的幻觉。 应当是他和沈遥凌成婚之后的情形吧。 这预言的细节真实得令人无法不信服, 连沈遥凌腰间的触感、肩背的位置和蝴蝶骨的形状,都与那日在戏院中, 沈遥凌靠在他胸前时他亲手所触碰到的感觉毫无差别。 宁澹一动不动, 呼吸放缓, 眼睛也几乎一眨不眨。 好似这样就可以再次沉到那个幻境中去,看到更多的画面。 但正如来时毫无预兆,它每每消退时也不见踪迹。 最终徒劳无功,只得遗憾放弃。 木质回廊那头传来震动,宁珏公主迤步而来。 宁澹起身行礼。 “母亲。” “可有受伤?” “并无。” 宁珏公主放心些许。 叫他进屋,坐到了火炉边细说。 除了与沈遥凌听戏的部分与刺杀无关,宁澹自觉不必提起,其余都一五一十向母亲交代。 不过这场刺杀情形简单,远比不上宁澹曾经历过的百分之一,因此即便细说,也不过寥寥几句便交代完。 宁珏公主知道儿子身手,不至于吃这种小亏,但还是被凶险人心激得泛起阵阵恶心。 自三年前起,宁澹受皇帝指示暗中护卫储君,替太子府抓的探子、杀的细作不计其数,虽也算不上多么亲密的盟友,但也绝不至于产生什么化解不开的龃龉嫌隙。 最大的矛盾只是皇帝对太子不满,时常当着宁澹的面训斥太子,甚至拿太子与宁澹作比——差了一辈,太子仍被狠狠踩落下去,面子上自然不好过。 渐渐地时常有太子亲信举证弹劾宁澹,斥他行事乖张、目无尊长、手段狠毒。 公主察觉这些迹象后,干脆借着这个话头,以宁澹性子冷僻为由,向皇帝请愿先将宁澹安置在别处,软和性情,借此远离储君身边的是非。 于是宁澹才去了太学院,“修身养性”只是其一,更是为了避其锋芒。 他长大成年,蒙受陛下厚爱,也渐渐成了旁人的眼中钉。 储君的仇敌恨他如铜墙铁壁、麻烦难缠,而太子本人也厌他盛气凌人、头角峥嵘。 尽管公主已安排他离开显眼之处藏锋敛锐,却仍然躲不过旁人惦记。 不知太子平日里究竟编排了什么,竟使一个贵为皇太孙的十三岁少年耳濡目染,阴毒到了□□的地步。 “一大一小,两个草包,蠢毒不堪。”公主恨声咬牙。 若是敌人的愚蠢,倒是让人愿意拍手叫好,实在到了太过讨嫌的时候,除去便是。 偏偏这两人一个是储君,一个是储君的嫡长子,想想便叫人作呕。 公主一口气灌下去三倍凉茶,勉强压抑心火。 宁澹则是无所谓。 他自幼情感凉薄,即便被同盟背刺陷害,也无意去思考对方为何要如此,更不会因此难过或愤怒。 “本宫有所耳闻,近来皇太孙身旁又多了许多谗言献媚的小人。小渊,这一回你平安无事,但皇太孙却是真想置你于死地,你往后要更加小心。” 宁澹点点头。 他虽已去太子府震慑一番,但看太子那样便知道,无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