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澹蠢极,再也不理他了◎ 宁澹垂落在右侧的指节蜷了蜷。 他昨夜确实整夜未曾阖眼,但区区这点辛苦还不至于叫他产生幻觉。 那小贩为何耍弄他? 宁澹偏头看向小贩,眸色冰寒。 浑身血腥气被雨水冲刷了一夜仍有残留,丝丝萦绕在身周,好似地狱修罗。 小贩被吓得一个冷颤,警觉地夹起糖人棍一溜烟地跑了。 胆小如鼠,怎会有胆子说谎。 宁澹冷眸看着,额角的疼痛愈发尖锐。 眼前又闪过些许画面,这回比之前来得更要真切。 旋荡的河水,湿透的纸船,纸船上载着蔫儿哒哒的花灯,他的手将花灯捡起来。 把花瓣一点点拆开,花心里叠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 宁澹蠢极,再也不理他了! “……” 尚不及多想,宁澹抬步顺着河流一路往下。 走到河流曲折处,有一口小小的湖泊盛着昨夜丰沛的雨水,亦停驻了许多盏花灯。 目光顺着一盏盏花灯逡巡而去,却始终没有看见他要找的那盏。 宁澹拧眉,回到鹊仙楼最首处,再一盏盏寻过来。 如此来回三四遍,终究一无所获。 宁澹立在原处,眸底难得地染上些许困惑。 - 风急雨骤的夜里关紧门窗,反而比平时更加好眠。 沈遥凌第二日起得迟了些,去堪舆馆时,学舍前已熙熙攘攘地围满了人。 一夜之间,堪舆馆的学舍前坪被整平翻修,入门处一左一右分别放了一座浑天仪和地动仪,顿时显得气宇恢弘。 两台崭新的仪器立在刻有五六只活泼小狮的青石之上,任人赏玩。 堪舆馆的学子层层叠叠地围着看,新奇不已,恨不能整个人都扑上去。 毕竟,这两样东西原先都只有大学士见过!如今竟摆在他们门口,人人都可摸得。 沈遥凌到学塾门口时还没太睡醒,被摇晃了几下才从若青膝头爬起来下马车。 刚走了两步,就被冲上来的人群团团围住。 郭典学把众人拨开,硬挤进来,对沈遥凌激动道:“沈三小姐,谢谢你的资助,堪舆馆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这般辉煌。” 沈遥凌瞌睡醒了醒。 她觉得有点夸张。没想到只是请人翻修了一下前坪,学塾里的人反应就这么热烈。 她顿了顿,慢慢说:“时间不够,暂时只能修修前院。我已征得母亲同意,等放长假时,再请工人将学舍翻新一遍。” 至少不能再让门板掉下来。 郭典学心潮澎湃,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沈三小姐,实在是太感谢你……” 此时一声怒吼从人群中传出,打断了郭典学的话。 “还叫什么三小姐,太生分!”一个高高壮壮的少年握拳,怒目圆瞪,一字一顿地喊出来,中气十足,“从今天开始,叫遥姐!” 众人闻言立即振臂高呼,热烈响应。 沈遥凌:“……” 学生们闹得震天,郭典学终究怕他们搞出事来,将人哄散了,各自回到学舍里去准备上课。 沈遥凌穿行而过,一路上一声声招呼全是喜气洋洋的。 “遥姐。” “遥姐好!” “遥姐坐这。” 沈遥凌面无表情,看似爱答不理,其实也有点面皮发热。 不过话又说回来。 若是算上上一辈子的年纪。 这声姐,她确实当得。 又到晌午,李萼跃跃欲试地站起朝沈遥凌走过来,似乎是想再和她讲话。 李萼的心思太好看穿,但沈遥凌也没急着拆穿。 这回她没有别的事,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怀着几分趣味,等李萼走近。 结果被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打断。 一群穿着月白衣裳的学子径直闯入,视旁人如无物,目光寻了一圈看见沈遥凌,便冲她喊起来。 “沈遥凌,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遥凌蹙了蹙眉,揉了揉耳朵。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