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节知她纠结什么,心?中暗叹,没多?久,那?引发纠结的人就来主动请见。 两人互视一眼,请她进来。 江流水滚着轮椅,走?到昭昧面前,开门见山道:“我要去容城。” 此问?出口,便近乎坦诚,可昭昧仍明知故问?:“理由?” 江流水避而不答:“公?主应当知晓。” 昭昧道:“我只?想你亲口说出来。你是谁。” 江流水的手指扣在轮椅的扶手,眼帘微垂,不知心?头掠过怎样?思索,抬眼时干脆道:“我本姓任,行六,名江流。我的母亲是先帝长姊惠宁公?主,我的父亲是任家?郎君。” 是那?个李素节口中曾征战沙场却下降将门而生?七女?四男的惠宁公?主。 亦是那?个因四子与武缉熙过从甚密而遭灭族的任家?郎君。 更是大周灭亡时,令所有?人慨叹李益自毁长城的那?个将门任氏。 她的家?人历代镇守北疆,功名赫赫,而她的四兄值守宫禁,却卷入宫闱而连累满门。男眷悉死,女?眷流放,曾经她们镇守的边疆,到头来成了她们的流放之地。 她的母亲死于灭门之乱,少年时曾按刀驰马挥洒英姿的女?子,人到中年却疲累不堪,只?因听得儿?子横死,脚下一滑,便无力自救,直接摔去了性命。 任家?四子死亡殆尽,余下七女?长途跋涉,自上?京远赴容城,只?她一人,假死逃离,遇到了陆凌空,又遇到了昭昧。 昭昧曾问?她为何心?怀怨憎。 如何能不怨憎? 倘若任四当真与武缉熙有?私,杀他一人足矣,李益却因一己之利,害她失去所有?亲人。即使安慰自己无辜者无辜,又哪里能够理智到毫不迁怒。 故而,最?初与昭昧相见,想到武缉熙、想到李益,素日止水般的心?境也控制不住扬起怒意。 那?些姊妹,远在北疆,其中二人中路夭折,算上?她自己亦不过三?人,可曲准曾提起折损四人,她便蓦地发觉,这几年来又有?姊妹离世了。 那?一瞬间的心?悸无法言说。可当初选择了离开,再生?硬,也只?能咽下这结果。 而现在,战火烧到了容城。 她思索再三?,还是来见昭昧,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 彼此心?知肚明,她们的关?系因这窗户纸的捅破来到新的境地,而她突然提出的离开,成为这关?系最?大的挑战。 她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曲准曾以此威胁,倘若昭昧知道一切,她该如何留下后路。 现在,她斩断了后路,非但戳破身世,而且说,她要走?。 跨越李璋、赵孟清的势力,远赴千里之外,不知归期。 她说完一切,坦然地看进昭昧的眼。 昭昧良久不言。 她曾顾虑江流水的立场,只?因她手无兵权而搁置,而现在,她顾虑的事情发生?了。 江流水的理由这样?正当,容县危险,涉及她在世最?后三?位姊姊的性命,她无论如何也该走?这一趟。 但是,放她走?,她还会回来吗? 容县有?她的姊妹,有?她多?年不见的亲人,而山海之间,更有?虎视眈眈的赵孟清。 这里却只?有?陆凌空,或许算她心?有?眷恋的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