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吩咐听雪,“去让人备饭吧,今日起得晚,没用早饭,吃了你块瓜,愈发的饿了。” 闻言,听雪笑着往小厨房跑了。 人不见影儿了,王观将手里的啃完的瓜皮放下,掏出帕子擦擦手,扭头看向一脸郁结、烦躁的人。 谢蕴靠坐在廊下躺椅上,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的影子投落在她身上,刚好挡去大片晃眼炽热的日光。 “打算闷到什么时候?”王观问。 “不用你管。”谢蕴不客气道。 王观哼笑了声,“我倒也不想管,谁让你拉着张脸丑到我了。” 谢蕴抬眼瞪他。 王观垂着眼睑与她对视,“看什么?自己照过镜子吗?” 辩不过,谢蕴收回眼,索性不答。 用过午饭,王观没走,两人坐在凉亭对弈。 谢蕴的浮躁写在脸上,反观王观却是慢慢悠悠,不急不躁,她输过两局后,倒是渐渐心绪平缓,将全部心思落于棋局之上。 王观瞧在眼里,唇角轻勾。 直至日暮,茶盏空了,手边瓜果也用得七七八八,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弈后,谢蕴还有些回味,懊恼方才有一子没落好。 两人的棋艺都是出于谢家主。用叔父的话说,对弈之时,可见聪慧才性,对弈之后,可见胸襟气度。 再者,对弈可磨练心性,谢蕴今日感受明显。 王观将棋子收回棋笥,站起身,松快了下筋骨,笑道:“晌午蹭了你的饭,投桃报李,带你下馆子。” 谢蕴知道,才不是什么投桃报李,不过是瞧不得她闷着罢了。 浮躁肝火散了,倒是也愿意趁着日落傍晚的凉风出去走走。 谢蕴回房换了身青色纱裙,腰间盈盈一握,不如女儿家佩戴香囊,她戴了枚白玉花瓣的玉佩,与发髻上那枚层层叠叠绽放的白玉海棠簪子相得映彰。 王观等了片刻,瞧见她出来,顿时笑了,打趣道:“倒是显得我辜负美人恩,穿得随意了些。” 天热他贪凉,穿了件不太考究的袍子。 谢蕴睨他一眼,懒得搭理,只随口道:“带着银子便好。” 两人出门,没坐马车。 糖水巷本就处于热闹的街道,日光消散,街道两侧的小摊上逐渐亮起了灯笼,朦胧隐绰,倒是比白日里更显热闹。 郢朝重乞巧,这也是一年里,姑娘郎君们能光明正大相约看花灯,不被人诟病的节日。 街上摩肩擦踵,俊俏的哥儿,娇美的姐儿到处都是,胭脂首饰铺子、花灯铺子前人最是多。 谢蕴没带问月与听雪,出来时给她们塞了银子,与府中几个难掩兴奋的丫鬟一同结伴去逛。 人多,难免被冲撞拥挤。 谢蕴肩膀被撞过两次后,只听王观叹了口气,似是不解:“怎的有情人这般多?” 谢蕴听得忍笑,手腕忽的被隔着一层轻薄纱衣握住。 “人多,别走散了。”王观如是道。 与谢蕴而言,他是兄长,隔着一层衣裳握着,倒也不是那般避讳。 可她乖乖被牵着的模样,落在戚钰眼中,便是另一番景象。 和离前的那场争执,说的那些话如潮水般涌来。 他多见她穿白玉色,如仙子般素净,今日一身青色纱裙,倒是清丽婉约。 “看什么呢?”身后一道娇俏声音。 戚钰啪的一声,阖上了窗户。 “关上做甚?多热啊。”福安公主不满意,说着,便要让丫鬟过去重新撑开。 戚钰不耐,“不是寻我有事?” 福安倒是不计较他这般态度,他们自幼相识,他什么德行,福安清楚的紧,于他旁边落座,捻了块桃花酥咬了口,顿时放下没再用,语气娇憨道:“我父皇有意将我嫁给你。” “噗!”戚钰刚喝了口酒,顿时喷了,满脸不可置信。 被殃及的池鱼,福安公主任由丫鬟擦去脸上的酒水,嫌弃道:“就说你配不上我吧!” 戚钰倒是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道:“我不成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