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了。窈窕之姿,让人见之难忘,寤寐思服,恐怕就是京都来的‘皎皎’了。” 王萱被她长篇大论地夸赞,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钟灵却主动过来牵了她的手,道:“我与你这位‘京都第一美人’神交已久,一直不得见你真容,如今见了,真是叹服造物之神巧,你往这里一站,好似我们都是上苍甩出来的泥点子,丑陋不堪了。” 饶是王萱伶牙俐齿,也不得不被她的热情溢美弄得害羞起来,只得回了她一礼,细声细语地道:“阿姊见笑了,今日见了阿姊,也才知道,黄莺百灵不如人,海棠芙蓉怯芳华,是如何的声音容貌。” 钟灵听了这话,立刻大笑起来,抓住她的手,向四周的夫人少女们道:“这一位新来的王九娘,可是一个才思敏捷的人物,见了我这乌鸦声、夜叉面,还能面不改色地夸赞于我,真是叫人不得不服!来来来,大家一字排开,站在此处,就叫她逐个儿夸过去,也让你们高兴高兴!” 众人哄笑起来,都说她“无赖”,欺负新来的姊妹,一时间,花会上的气氛就被她炒热了,和谐融洽,欢声笑语,都围在王萱姊妹几人身边,问她们的衣服首饰,还有兴趣爱好。 王荔翻了个白眼,对钟灵道:“我看阿苹说得一点都不对,你哪里是什么‘海棠花’,我说呀,你是一只穿花蝴蝶,或者采花的蜜蜂才对!” “怎么了,阿荔这是吃了醋?我怎么闻见这么大的醋味了呢?不过你今日这一套衣裙首饰搭配得真真是好,比往日总戴着老气的碧玺玳瑁要好,你是甜美多汁的荔枝,可不要把自己往老气横秋折腾,浪费了这一张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她说着说着,自己把自己逗笑了,弯了腰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身来。 阿荔跺着脚,伸出粉拳去捶她的肩膀,羞恼不已:“阿姊,这人巧舌如簧,口蜜腹剑,你可不要信她胡诌!你来给我评评理,她是不是变着法的说我胖了?” 王萱“扑哧”一声笑出来,王苹给她递了一个戏谑的眼神,言下之意就是,平日里钟灵都是这般逗弄王荔的,叫她不要理会王荔。 钟灵显然对王萱有极大的兴趣,把自己的座位同她排在了一起,一直拉着她聊天:“我听说你小名叫做‘皎皎’,可巧了,我小名叫做‘明月’,正与你配成一对。” 人群中传出笑声:“咱们的‘花中女皇帝’又在哄骗美人了,这一次,是东宫娘娘,还是西宫娘娘?” “去去去,就你多舌,潭州蜜酒都堵不住你的嘴?”她嬉笑嗔骂,都不会让人不快,说话有趣,人也爽朗,大家都愿意同她开玩笑。 王萱只与她接触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她是一个妙人,言笑晏晏,八面玲珑,说话看似横行无忌,却又滴水不漏,这就是她天生的本事了。 “听闻你的琴音乃京都一绝,我也极爱弹琴,只是还未遇到知音,想必就是等着你来。今日你一定要在郡守府住下,我俩促膝长谈,以全风雨对床之思。” “阿姊过誉了,我不过是闲来弹琴自娱,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听说阿姊弹琴,能引来金凤落枝,白鹤起舞,今日皎皎一定要见识见识阿姊的琴艺,虚心求教。” 王萱这么说,钟灵自然要满足她,唤了侍女焚香摆琴,坐在众人当中,开始弹起了琴。 到郡守府赴宴之前,王苹便将琅琊清贵人家的信息全都给了王萱,让她了解一下此地贵女圈子的情况。其中最突出的,自然是出身不错,相貌不错,谈吐与声名都极佳的钟灵了。她是这个圈子的中心,几乎所有闺秀都围着她转。 往日,王萱不耐烦参加花会、诗会这样的活动,一来是京都闺秀圈子情况复杂,刀光剑影不止在唇舌之间,还会影响到各自背后的家族,她不喜争斗,所以不参加;二来是以她的身份地位,不论如何作为,都会显得刻意,与旁人格格不入,更何况王朗支持科举,就站在了许多人利益的对立面,她受到了一定的排挤;三来,其实是因为她是丧母长女,在他人看来,乃是不祥无福之人,热闹喜庆的场合,她去了难免尴尬。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往日并不把自己的名声和婚姻大事放在心上,无意去经营声名人脉。 郑氏曾对她说:“我知你不爱应酬往来,我少时也极厌恶,觉得世人皆虚伪低劣,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后来到了说亲的年纪,我被家中长辈催逼着出去应酬,结交了几个朋友,才知道她们并不都如自己想象的那般虚伪。以心换心,将心比心,才能交到真正的朋友。人的一生太漫长了,如果没有三两好友陪伴,没有一些欢笑恣肆的日子点缀,等到老了,回忆中就只剩下琴棋书画这等死物,岂不无聊?皎皎,出去看看吧,去看看高贵的、低劣的、欢乐的、痛苦的,那是人间百态,会给你别样的领悟。” 王萱回过神来,钟灵已一曲终了,余音绕梁,果然是引人遐思,以音化景,以情动人,钟灵的琴技已臻化境,且情绪饱满,在技巧上或许输了王萱一筹,但在感情上,比去年的王萱要好得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