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塔是大崇开朝所建,历代贤臣的名字,都会刻在塔内,奉排位来供奉。做文臣的,初入宦海时哪个没想过名列崇文呢。 吕中庭顺着她的指引看了一眼。 其实不需要看,塔的模样早在心里。他刚登科的那一年,便在老师严同均的带领下,去拜谒过崇文塔。 登上塔顶,仿佛能见江山千里。 吕中庭喝了口茶,看似不甚在意,“年轻时去过,只是臣对古迹一类,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阿姀笑了笑,“自然。从吕大人做事的势头来看,也并不是在意虚名的人。” “殿下觉得,入崇文塔,算是一种虚名吗?”吕中庭回以同样和善的笑意,却并不让人觉得亲近,反而想从阿姀的话中,探查出些什么。 “那本宫可得好好想想。”阿姀不接茬,慢悠悠靠在窗棂上。在落日的余晖中,窗景里,她与远处的塔同在霞光里,出尘而沉静。 “在许大人送来本宫要的东西之前,有几句话,须得同吕大人说明。”阿姀手中握着一只白瓷釉的盏子,盛着酸甜的杨梅汤,平视着吕中庭,“大人要我入伙可以。但我是个生意人,为了防止赔得血本无归,我要提几个条件。” 在原州时,吕中庭未经多少饶舌便能请得动人回来,就想到或许没这么简单。公主在市井几载,也不再是那个无人问津可有可无的先皇独女了。 这样更好,人不可能没有所求。 “殿下尽可说来。”吕中庭这次的笑容里,倒多了些赞许的意味。 “第一,在万事齐备之前,我要在暗处,暗处好办事,也方便监视。第二,你和严大人,包括站在你们这边所有大臣的筹划,必须有我参与,不同意的事,也不能越权去办。” “这第三嘛。”阿姀向前几步,来到桌边坐下,“我要举荐一人,来为我们所用。” 出乎了吕中庭的意料,他迟疑了片刻,问,“此人是谁?” 还没等阿姀说出,门先一步被叩响了,“许大人到了。” 许停舟快步进来,回身闭上了门,着一身官袍,还盛着外头暑气的余热。 “停舟,有些日子没见,还未祝你升迁之喜。”阿姀见他站在门口,以为是生疏了,还特意打了圆场。 许停舟俯身见了礼,人走过来,看着不太欣喜,“殿下眼下回来,也太过冒险了。” 虽说闯宫时新帝骤然昏厥,来不及对她和衡沚做什么处置,只怕如今的舆论,也会对她不利。 阿姀与吕中庭相视一眼,安抚他道,“不必担心,陛下没心思管我。”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再说金峰,忙着在朝中树威,一边又算盘打得直冒火星子,北境和谈之事不知游北人送了多少金银进他的腰包,怕是他还要感谢我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