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他们如今下榻的这家驿站,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共暂住的不过几户游商,还有一个去原州城投军的年轻郎君。 郑大听到这话,手下动作缓了缓,仔细一思量,似乎还真是这样。 “难不成,近日有什么动乱?”郑大思索着,“但看掌柜的样子,也并不像出了什么事。” 疑心总是难说清的。无根无据的事,一切不过都是瞎猜想罢了。 但早些上路总归是对的,也不能误了人家的吉时。 “我瞧你近日,体贴了不少啊。”阿姀改换神色,意味深长地冲他笑了笑,“你还比我大一两岁呢,终身大事也该提上些日程了。” 郑大铜色的面庞可疑地红了几分,恢复了一向的不善言辞。 “您就别笑我了。”他搓了搓手中的刷子,直直站在阿姀面前,“我是有想法,但又觉得配不上她……” 这就对了。 五日前,正是筹备此次行程时,阿姀见如醉从各色铺子中买了许多的吃食干果回来,一股脑地放进堂口的柜面上。 走过去好奇地拆开,阿姀见其中有些甜腻的果脯,还心道出走了大半年,如醉连她一向不爱甜的口味都忘了。 转念一想不太对劲。 虽说是指了她的名买来的,但似乎是郑大常在东街买那家李记蜜果子来着,这些合该是他爱吃的东西呀。 阿姀一脸震惊地回头,视线转去周嫂子那儿,后者摇着扇子陪福生睡觉,噘着嘴回以一个“然”的点头。 连着观察了有几日,郑大日日早起来,都是从相反的一个巷子。瞧着眼熟,原来是和如醉一起吃早饭来着。 甚至有一日,衡沚早巡过了,阿姀才起,便想着一同去街上吃馄饨。直直碰上了这两个人有情有谊地买馅饼,他俩在街对面看着啧啧称叹。 如今,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段情了。连崔夫人来量尺寸,预备给她做两身新衣时,也没忍住问了问。 郎情妾意地,怎么不算好事呢。 阿姀瞧他一眼,郑大局促地站着,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 他是自卑的。郑家往上数三代,都是白菜豆腐的贫贱人家。虽说如今在水长东,也算是吃喝不愁,可家里抵出去的地仍没有赎回来。 更何况,作为大哥,家里还有弟弟郑二没有成家,还有的他熬。起码等弟弟娶妻生子,他才算松下劲来,能考虑自己的事了。 而如醉从前是风月廊的头牌,是多少文人富商想见一面都要豪掷千金的金贵。即便是家中获罪,落魄至此,也是官宦人家的娘子。 更别说曾在丘几道与胡商合开了胡姬客栈,每日流水的银子数不胜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