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这德昭寺成百上千僧人,除了住持和忘晓,对我连分别识都没破,说不过便说拿我是女儿家说事。又如何对其他人苛责他们不懂佛法。再说,若叫所有人都细学,谁来供香火养活和尚。”她说,“犯错的人对佛像出钱出力,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付出代价、做了点贡献了。总比都占为己有好。” “知道自己做错事,不去找当事人弥补,而是去跪拜虚无缥缈的东西,便心安理得继续造孽。被伤害的人不去找让自己深陷泥沼的人讨债,用自己的前世和后世有问题来纵容恶人。一个拜自己的恶欲,一个拜自己的无能。”李元卿随意翻了翻书,“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心有灵犀了。” “你这话要是在殿前说,非得被撕烂嘴不可。”贺含真笑了。 “所以我只和你说啊。”李元卿在阳光下眯了眯眼,“困了,你还看吗?” “你把那本《坛经》给我吧。” “好。” 融融的太阳晒得人神清气爽,不远处传来的鸟鸣清脆,耳旁时不时的翻书声轻柔,微风吹动树叶窸窸窣窣。李元卿用书盖着脸,睡了今年最好的一觉。 夜幕降临,与住持告辞后,二人出了寺门。 “我可真扔到顶了,那时你扔哪了?”正好走到了古树前。 “哇。那你是真厉害。”贺含真仰头,她犹豫了一会,最后指向西侧方向,“好像是那。” 她话音刚落,右手便被套上了银镯子。色泽清亮白净,用藏青点翠镶出飘逸挺秀的兰草,以金纹塑边,即使在昏暗的灯火下,也像能自生光。贺含真的手腕白皙纤细,如藕茎,如今更是锦上添花,叫人移不开眼。 “好漂亮。”贺含真微张着嘴左右转动手腕,眸子闪着光,爱不释手,“啊,真好看。” “单看差强人意,在你手上都显得精致了不少。”李元卿含着笑,将镯子的开口处合拢,更贴合她的手腕,看着她,挑挑眉,“去年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呢。周年快乐。” “等一下。”贺含真眨眨眼,握着右手她虎口处刚结痂的水泡,眉眼弯弯,“这不是烛火烫的是不是,哎呀,这镯子是你亲手做的是不是。” “…”李元卿不自在地移开眼,小声说,“手工费挺贵的。” 愿意用点翠,用金子,用纯银,说手工费贵。 “你真是。烧叁天叁夜,骨灰都烧没了,嘴还是个硬的。”贺含真伸手揉着她的脸。 “才没有。”李元卿移开她的手,“不早了,赶紧回去了,我明天可不放假。” “行行行。”贺含真笑着。 “真漂亮啊。” 快走到府门了,贺含真还在美滋滋地欣赏。 李元卿状若无事地看着天,一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模样,即使紧抿着唇也没藏住笑意。 她到现在还没发现,她最熟悉的人中,以佛经取名的不只是贺含真。 还有她此生永远无法和解也无法离散的孽缘,宁觉。 她就近借锄头和铲子、顺带着帮人除草松土时,怎么会想到对方是表面因重病闭门不出,实则早已遁入空门的姜光华。是安阳侯嫡长女,宁高翰的夫人,宁觉和宁玉的母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