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晓衣袂翻飞如浪,在转角处却突然停了。等等,不是。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来势汹汹的激情让他感觉好陌生。无所适从。他抿着唇,均匀呼吸,拍拍自己的脸,擦去额头和后颈的薄汗,拍拍袈裟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这才迈步走进厢房。 敞开的雕花木窗前,李会卿半坐倚着桌沿,背对着清光,抬手翻看着一本泛黄的书卷。浅霞色的袖袍垂落,露出一截皓腕。眉若远山,眸似朝露,肤如凝脂,唇犹桃瓣。冰肌玉骨,亭亭玉立,堪称出水芙蓉。 忘晓的心跳得好快,他敛眸,低声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李施主。”忘晓行礼。 “许久不见,首座大人。”李会卿起身,笑眯眯地看着他。 她眼下有颗痣,小小的,胭脂色。不笑时已有三分妍丽。直勾勾盯着人看时,如看似无害的果酒,不知不觉就叫人醉倒了。 “今日小女子叨扰,实是心中有惑,盼您能替我解答。”李会卿莲步慢移,裙摆摇晃。 “施主请说。”不知为何,她越靠近,忘晓越不敢看她。 “我请问,”他再低头就要弯成钩子了,李会卿手背在身后,低腰、倾身,凑近,笑得灿烂,“哪本典籍准出家人打诳语了。” 忘晓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退后一步,又低着头,双手合十。他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沐浴着和煦的秋光,白净的肌肤上泛起的胭脂色格外明显。看似清心寡欲不问凡俗的高岭之花,比谁都好调戏。 许是因为二人第一次见面时,忘晓怔怔看了她许久,李会卿向朋友做出的第一个关于他的评价是:看着清纯,实际骚得很。那是忘晓在德昭寺定期讲学之日,端坐在上首,低悦的声音将晦涩的佛法娓娓道来,眉目如画,神色清和,如披圣光。朋友说她亵渎圣僧,没什么好果子吃,之后怎么都不愿和她一起进寺庙,怕神明连坐。 “原是贫僧误解了。那时未曾见到施主,便自顾自说出了施主确实是比寻常晚才到的话。虽说并非诳语,却是妄语。确实是贫僧修为过浅,贸然行事。” 忘晓跟着李会卿定期施粥很久了,他能不知道,那个点她都独自在里屋点账、对数,他在前堂肯定见不到。 “是吗?”李会卿站直了身子,挑眉,丝毫不掩饰眸中的轻慢,语调轻佻,“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是首座大人关心则乱、口不择言了呢。” 忘晓猛地抬头,瞳孔震颤,心跳如雷。像是被吓到了,他双手合十,急忙往后退,却直直撞在门框上。在对方的低笑声中红透了脸。他侧过身,一边深呼吸,一边念阿弥陀佛。 “施主。贫僧既然选择在此修行,便是对凡尘俗世并不挂怀。你的事,我当真不会说出去的。若是你想与我交好以让我保密,多此一举。”忘晓鞠了一躬,耳朵还是红的,“若您没有其他事,贫僧告辞了。” 什么事?忘晓无意发现李会卿在粥铺做假账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