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屏风后面,走出了袁夫人。袁夫人看了一眼孔融的背影,黛眉蹙。“文先,这样的腐儒留在身边,恐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杨彪抚着胡须,脸色凝重,幽幽一声叹息。 “希望诸君九泉之下,不会怪我。” 袁夫人撇了撇嘴。“你放心,至少蔡伯喈不会怪你。若他在世,我想他也会赞同你这个观点的。凭着手中笔臧否人物,以非为是,绝非良史当为。” 她顿了顿,眉梢轻挑。“不想昭姬虽是个女子,却继承了蔡伯喈的才华,大涨我女子志气。依我看,她将来的成就当在班昭之上。” 杨彪诧异地瞅了袁夫人一眼,欲言又止。 —— 回到住处,孔融一眼看到祢衡在院中踱步,不免有些诧异。 “回来得这么早?” 祢衡翻了个白眼。“我今天就没出去。你忙着写传记,不知道而已。” “找到那个年轻人了?”孔融笑了笑,也不介意,顺口问道。 祢衡再次翻了个白眼。“找到了,他说会来找我理论。我估摸着,也就这两天了。” “谁啊?” “扶风人孟达。” 孔融愣了一下,转身看向祢衡。“是官居散骑侍郎的那个孟达孟子度吗?” “你认识?” 孔融笑了一声。“正平,这孟达可是长安城里的后起之秀。他是讲武堂第三期肄业生中的第一名,直接选入散骑的关中俊彦。因为这事,还闹出不小风波呢。” “什么风波?” “他父亲叫孟佗,曾献葡萄酒给张让,以换得出任凉州刺史。” 祢衡愣住了,半晌才懊丧地说道:“原来是这样的人。听一听都觉得污了耳朵,我还和他论什么道。罢了,罢了,算我倒霉,白费了好多心思。” 说完,祢衡转身回屋,一边走一边扬手。“若是他来找我,就说我眼睛疼,不见。” 孔融赶上前去,拽住祢衡。“我帮你洗洗眼睛,你看看我刚为张季礼与的传记。” 两人在堂上就坐,祢衡将孔融的文章看了一遍,老气横秋地点了点头。 “文举的文章有进步,可喜可贺。” “但太尉说,向壁虚造,不合直笔为史之道。” 祢衡眼睛一翻。“直笔是直指本原,并非事事拘泥原貌。董狐书赵盾弑其君,岂是说赵盾手刃其君?身为执政,亡不越境,返不讨贼,有违君臣之义,当负弑君之名。若抱泥原貌,则董卓亦不为废立之事,扶立今上者为袁隗也。” “我也是这么想,奈何……”孔融很无奈,唉声叹气了片刻,突然一愣,猛地抬起头。“正平,天子不会就是这个意思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