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被关了十几天,险些送了性命的事已经传开了,谁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自找没趣。 尤其是安邑令,赵温刚宣布会议结束,他就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匆匆赶回县廷,部署相关事宜。 安邑既是郡治又是县治,就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赵温也许收拾不了别人,肯定能收拾他。 干得好,这是更进一步的机会,说不定能顶了王邑留下的太守缺。 干得不好,他可能就是被用来杀一儆百的一。 —— 夜色之中,刘协登上了城楼。 中条山横贯安邑城东,鸣条岗横亘安邑城西。 “兵家必争之地。”刘协感慨道。 荀攸淡淡地说道:“河东本是魏国故地,臣记得吴起曾对魏武侯说,魏国之宝不在山河之固,而在乎德。夏以不德,虽居安邑,难免为商所灭。” “朕有不德,公达不妨直言?”刘协无声而笑。“朕虽落魄,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荀攸一声叹息。“陛下,臣岂敢。只是安邑城中,今夜不得安睡矣。” “不做亏心事,自然能安睡。”刘协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他很欣赏荀攸的能力,但是如果荀攸选择世家大族,不愿意辅佐他,他也只能忍痛割爱。 荀攸沉默不言,脸色在夜幕中隐晦不明,看不清喜怒。 刘协想了想,缓了口气。 “听说颍川荀氏出自兰陵荀卿?” 荀攸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句。“家中故老相传如此。” “与晋国的荀氏有渊源吗?” 荀攸沉默了片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君子之泽,三世而斩。就算是荀卿,也因年代久远,无人能够说得清了,何况以前。” 刘协有点诧异。 听得出来,荀攸不太愿意谈这个话题,而且不是因为谦虚。 反倒有些抗拒的意思。 好在刘协说这个也只是提起话题,缓和气氛,并没有打听他隐私的意思,不想谈就不谈。 “如此说来,荀氏先祖在夏商之际也是默默无闻的?” 荀攸转头看着刘协,眼神闪烁。 “陛下……” “商之德,在于何?夏之不德,又在于何?”刘协不紧不慢地说道,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飘忽。“夫子说,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不论是大族还是庶民,以德于我者,我以德报之。以不德于我者,我以怨报之。何错之有?” 荀攸苦笑。“陛下所言甚是,只不过天下易乱难安。一旦开了杀戒,再想收住可就难了。陛下初至,宜安抚众心,缓缓图之,不宜操之过急。卫、范未下,若有人因疑生惧,甚至愤而附逆,与卫、范里应外合,奈何?”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