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转头看着雷德进,道:“雷德进,天亮之后,大军出城扫荡,吩咐所有带队军官,发现耶律喜,不得伤害,放他离开!” “明白!” 天色渐渐放亮,一轮朝阳与昨日一样,从地平线之上一跃而出,慷慨地将光线洒向每一寸土地,耶律喜脸如死灰,箕坐在一片高岗之上,在他的身边,簇拥着他的,不过千余人而已。 赤脚,散发,只穿着内衣的耶律喜,充分说明了什么叫狼狈。 昨夜那汹涌而来的潮头,此刻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在一些低洼的地方,留下了一个个湖泊,用不了多久,这些湖泊也会消失。 但是,那些死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十万大军,一朝尽丧。 耶律喜失去的,不仅仅是这些心腹军队,还有他梦寐以求的大辽皇帝宝座。 看着从眼前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那些死去人马的尸体,看着那遍地都是被丢弃的兵器,耶律喜以头抢地,失声痛哭。 十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一路势如破竹,一直打到了西军的老巢,眼见着胜利就在眼前的时候,却一败涂地。 来时十万,回去的时候,却只剩下万余人。这还是西军根本没有派人追击,要不然这支什么也没有的军队,只消面临一次上规模的殂击,就会彻底溃散。 西军只是派出了数千游骑,远远地跟在了他们后面,一路尾随着直到将这些失败者礼送出境。 严格来说,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斗。 西军看起来赢得了胜利,但他们付出的代价,并不比耶律喜少上一星半点。 洪水决堤,不分敌友,所有阻挡在他面前的东西,都会被他无情地碾碎。 无数的房屋倒塌。 无数的良田庄稼被毁。 无数的水利设施、道路交通毁于一旦。 而这些,都将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一一作用在西军的身上。 他们的日子会过得很艰难。 可是不管怎么说,在这场战事之中,他们是胜利者。 行走在这片荒原之上的张元以及西军的所有高层们,此时此刻,深刻地体会到了为什么萧二郎说即便西军一直在打胜仗,最终的结果也会是灭亡。 因为这样的胜仗,西军真是来不了几次。 野猪看着辽军跨过了那条小溪,呸地吐了一口浓痰,“狗娘养的,上头也不知怎么想的,不趁机做了他们还放他们回去。已经结了仇了,岂有不下死手的道理!” “你知道个屁!”旁边的斑鸠不屑地道。“两国交兵,岂跟两个人结仇能是一回事?真要下了死手,可就没个转寰余地了,你杀死了老大,还有老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