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王僧辩之女、杜龛之妻?” 妇人略带惊慌地应承下来。 当日浔阳城破,萧绎自焚,杜龛投奔南陈,却没有顾得上妻儿。 “无需惊慌,你父忠贞亦为朕所钦叹,奈何萧绎自毁长城,如今朕有意送你们南下,成全你们阖家团圆,如何?” 高澄话才说完,王氏便迫不及待地带着儿子叩头谢恩。 “无需多礼,且先起来。” 等王氏母子站了起来,高澄才继续道: “朕也不是白放了你们,到了岭南,替我与杜龛说一句,战场上刀箭无眼,他两位叔父既然从军,生死便怨不得人,还希望他能为宗族考虑,看清时势。” 王氏哪敢拒绝,自然是满口答应。 送走了这对母子,一直在旁侍奉的元仲华问道: “陛下将王氏母子送去岭南,只怕难以避过陈霸先的耳目。” 高澄却不以为意道: “信手为之,无论陈霸先杀与不杀,都能离间他与杜龛。” “若是杜龛自己杀妻以取信陈霸先,又该如何?” 元仲华的提问让高澄一愣神,他确实没把人心想得这般坏。 许久,高澄才冷声道: “大军踏破岭南之日,再杀杜龛以祭祀王氏!” 或许要是换了二十年前的高澄,只怕是把王氏追回来,再作计较。 高澄在浔阳找到了王僧辩埋尸之处,将其重新选址厚葬,这一手自然是邀买人心的政治作秀。 说到底,动手杀王僧辩的,自然是萧绎,可背后也少不了韦孝宽受高澄之命推波助澜。 当然,根源还在于萧绎猜疑心重。 在江州度过了一段时日,高澄车驾继续向西南,吴明彻全程陪同,直至将他送达江州与衡州的边界,吴明彻这才拜别回程。 高季式原本是要到州境上迎接,却被高澄提前派出信使阻止,让他安心待在衡州城里即可。 车驾抵达衡州城外的时候,高季式到底还是出城二十里相迎。 “今日怎地没闻见你身上的酒气。” 高澄与高季式说笑道。 高季式倒没有隐瞒,他直率道: “陛下将至,不敢滥饮。” 只是高澄与高季式还没寒暄几句,身后就有人在大喊: “季式!季式!” 那人离了军列,打马飞驰而来,正是满头白发的高敖曹。 高季式也无心在与高澄闲聊,他向高澄告罪一声,便直向高敖曹奔去。 高澄知道他们兄弟的感情,不以为忤,反而让车驾进城,给他们兄弟俩留些时间相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