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然如此。冯老爷花了小半个时辰,一路溜达闲逛,最后才从古玩街钻出来。 出了古玩街,便是朝阳门了。 高耸的城墙,交叠的城楼,其下是两旁鳞次栉比的商宅,以及流淌着车水马龙的正街。 就在这个时候,街面上的人群突然如潮水般向两旁的店面涌了进去,就连冯老爷也不例外。 原因很简单: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口中吹着发出独特声响的铜哨,手中挥舞着马鞭,将朝阳门正街清理了出来。 匀速前行的骑士身后,是轰隆作响的三四辆大车。 这些大车统一是四匹好马拉车,车身既长且宽。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货架下,能看到一盘盘似蚊香般的铁簧,稳稳托住货架,在不停微微颤动。 “是簧车队。” “不知今趟运得,又是什么时鲜。” “大约又是荔枝。” “胡说则个。这时节,广里的荔枝还未挂果呢!” 冯老爷面无表情地听着身旁一干闲人信口开河。 不知何时起,第一辆载着冰鲜荔枝的大车,从天津快马来到了朝阳门外。 来自南国的热带水果,给京城的权贵们带去了无与伦比的享受。这之后,随着各种冰鲜海产品的加入,“簧车队”这个名词,如风一般刷新了京城土著的认知,令他们知道,现今只要有钱,人人都有机会做一次杨贵妃。 当然了,绝大部分京城土著,这辈子都是没机会尝一口簧车队运来的时鲜的。 这里面也包括了冯老爷。他这个六品屌丝,手中无权腰中无铜。尽管天天下班路过朝阳门,尽管不时就能见到簧车队,但货箱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迄今为止冯老爷都没见过。 大约是上天听到了冯老爷的不甘。下一刻,变故突生。 原本已经牵到路旁的一头驴子,被脚下中药摊上的艾草无意间烫了一下,驴子于是一甩头挣脱了主人的手,蹿过了马路。 戴着棉帽的车夫当即拉缰。可事发突然,拉车的四匹马紧急避让之余,终归是斜斜冲向了路旁。 在马儿被勒停之前,大车连蹦带跳地碾过了街边几块石砖,最终导致一箱货物弹出去,飞跃了半条街面,正正摔散在了冯老爷面前。 没有理会乱做一团的车队和倒霉的驴主,冯老爷此刻,怔怔地与一物对视着。 摔散的木板箱包裹的,是一大块四方透明的寒冰。而被寒冰包裹着的,却是一条怪鱼。 这条怪鱼身型巨大丰腴,足有三四岁小孩般身量。其全身由一块块拇指大小的胭脂斑点组成,中间被奶白色的细线隔开。 一不小心与怪鱼四目相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