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服侍了,梳洗躺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曹颙是被憋醒的。 使劲揉着太阳穴,趿拉着鞋,借着外头透进来的依稀月色,曹颙摸到外间,在屏风后找到子孙桶。 寂静的夜晚,“哗啦”、“哗啦”的声响,格外清晰。 里间传来翻身声。 曹颙一哆嗦,提起裤子,盖好子孙桶,转身进了里间。 里间已经点灯,初瑜披着衣服站在桌子前,手中把着茶盏。 见丈夫进来,初瑜端了盏茶递过来:“老爷吃多了酒,定是口干,且润润嗓子。” 曹颙确实渴得狠了,接过三口两口饮尽,还觉得喉咙响干,又给自己倒了两回温茶,才觉得好些。 窗外还是肃静一片,曹颙坐在床边,摸着怀表看了,才寅初二刻(凌晨三点半),离天明还早。 夫妻两个重新熄灯安置。 曹颙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他摸着自己手腕上的十八子手串,心里带了几分激动与雀跃。 与其战战兢兢的熬到雍正末年,等着曹家平稳度过皇权更替的动荡再“致仕”,还不若现下就找由头得自由身。 二房那边,因五儿的缘故,是贴了标签的“四皇子党”,自然是稳得富贵。 自家这边,自己隐退,天佑年岁、威望不足,在朝堂上也没什么分量,随大流就是,反而比自己立在前头更稳当。 等到乾隆上台,天佑与恒生都是新帝嫡系,更是稳妥得很。 名寺多傍名山大川,自己打着“礼佛”之名,趁着体力尚足,四下转转也好。 媳妇进门,闺女即将出阁,天佑足以支撑门户,家务没什么不放心的。 母亲膝下,有幼子长孙……像是杭州灵隐寺、苏州报恩寺、江宁清凉寺这些地方,曹家还可以以礼佛之名,营建几处别院。 待李氏在京中腻歪了,还可以南下散心。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 曹颙侧过身来,望向妻子。 寂静的深夜,一声轻叹低不可闻。 “怎么了?”曹颙低声问道。 “虽说媳妇进门,松了口气,可心里还是有些发堵……”初瑜小声嘟囔道:“总觉得儿子以后是别人的了……” 曹颙笑道:“权当多个闺女吧,将最疼爱的格格送出门,难受的当是简亲王夫妇才是……” “嗯……”初瑜带了怅然道:“听老爷一说,也是这么一回事,希望亲家老太爷、老太太也能这样想……” 曹颙听了,心中复杂难辨,这就是当娘的,永远都儿女放在第一位。 自己这个当老子的,反而想着儿女长大自立,就可以放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