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话,不能从曹颙这个与兵部不搭界的文官嘴里说出来。 否则,没人会觉得他“高瞻远瞩”,说不定还会觉得他有刺探军机之嫌。 十三爷看来也关注直隶稻米之事,听说户部堂议的结论是朝廷采买,赞同的点了点头。 再听到几位堂官不知该如何安置这批稻米时,十三爷不由皱眉。 并非是没有官仓收纳,而是收在哪里,大家都不放心。 地方粮仓,查一次挖出一堆硕鼠,可整顿没两年,又是一堆烂摊子;京仓这边,若是没有个名头镇着,这稻米也危险,胆大敢伸手的人多着。 说到底,还是贪官太多了,尤其是主管钱粮方面的官吏,实在是清廉者少。 十三阿哥寻思半响,也没做什么指示,只道会请皇上定夺。 曹颙心中,若有所思。 说来也怪,往日小朝轮班,皇上多是在卯初(早上五点)到晨初(早上七点)之间召见臣子。 今天,大家在养心殿外候了一个多时辰,依旧不见太监出来召众人进殿。 过了晨正(早上八点),还没听到养心殿里有什么动静,众人神色都有些闪烁。 到了巳初(上午九点),阳光越来越烈,大家额头上都汗津津的。 可没有人敢抱怨什么,就连素来淡定的曹颙,都觉得心惊肉跳,忍不住胡思乱想,雍正怎么了,为何不召见臣子? 是龙体有恙,还是有其他变故? 曹颙从来没有这么清醒的认识到,雍正确实是位靠谱、让人有安全感的皇帝。 这种心安,不是伴君如伴虎相对的心安,而是整个国家的修生养息,整个大环境安定的心安。 到了巳时二刻(上午九点半),怡亲王终于忍不住,上前吩咐内侍通禀。 没等殿外小太监进去,就见总管太监陈福出来宣口谕,命众人进殿。 进殿后,众人都跪下。 因为雍正并没有像平日那样后至,而是已经坐在龙椅上。 令人意外的是,十七阿哥也在。 曹颙低下头,随着众人下跪请安,又在雍正叫起后,随着众人起身。 雍正那嘶哑的声音,委实透漏出几许不寻常来。 曹颙不好抬头看雍正,就望向侍立在左前方的十七阿哥。 这望过去,他却是一愣,十七阿哥的凉帽上去了红缨,满脸沉重。 这只有在遇丧事时,才会去红缨。 养心殿气氛肃静,只有几位堂官的禀奏声。 从头到尾,雍正只开了两次口,都是“着怡亲王定夺”。 散了小朝,户部几位堂官从养心殿出来,十三爷被留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