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千思百转,面上仍是怯懦惶恐,这也归功于他打小寄居伯父家的缘故,使得他惯会用这种模样以自保。 一会儿功夫,他已经跟着那个传旨侍卫到了养心殿前,那侍卫进去禀告,广禄则侍立在养心殿外。 须臾,就见那侍卫出来,传口谕召他入内觐见。 广禄身子直打晃,低着头进了养心殿,又被内侍引进东暖阁。 他不敢抬头,只觉得暖阁炕上似乎坐着一人,地上侍立几人,只看到靴子,便实实在在的跪了下去,道:“奴才……奴才广禄见过皇上,恭请皇上万寿金安……”说着,已经叩首在的。 他显然骇极,不仅说话断断续续,杂乱无序,而且身子瑟瑟发抖。 坐在炕上的,正是雍正。 地上侍立两侧的,则是十三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 召广禄来陛见,只是雍正临时起意。 对于这个堂侄,他多少有些印象,还是因广灵、广禄兄弟交恶之事。 这个广禄,不管怎么看,都是怯懦老实之人,待兄长却是挚诚。 偏生广灵见识浅薄,听信了外头的挑拨,将这弟弟当成仇人似的。广禄只是一味忍让,私下里还为其说好话。 现下见广禄这般不顶事,雍正不由皱眉,冷哼了一声,道:“哆嗦什么,朕还能吃人不成?还是在你心里,朕就是‘寡恩薄性’之辈?” 此乃诛心之言,广禄再年轻没见识,也晓得这绝对是不能认的,忙抬起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因惧怕越发苍白的脸,还有惊恐的眼神,使得他看起来越发不堪。 十三阿哥见状,眼神闪了闪。 旁人对广禄不熟,自然不会怀疑;他却是见过广禄数次,在广禄被广灵刁难后,还曾出言敲打过广灵。 广禄虽有些懦弱老实,可也不会这样提不起、拎不清的模样。 雍正眉头依旧皱着,看着广禄的目光,却多了几分不耐:“朕今日召你来,是问询广灵朋党之事,你还不从实招来?” 广禄闻言,却是一愣。 发生变故这半日,他也在想兄长到底因何惹怒皇上,被拘拿问罪,却没有想到这是一条。 这是两年前,伯父被夺爵时的罪状。 两年前,伯父因“诬告十四阿哥居心叵测”,另有“朋党”行止,才被夺了爵位。 现下,兄长也“结党”了? 广禄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兄嫂这两年的趾高气扬的画面,一幕一幕的闪过。 即便他晓得些首尾,又能如何?还能出首作证不成? 手足相残,落在旁人眼中,没人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