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面上讶然,迟疑了下,道:“十三爷,不管怎么说,家母姓着一个‘李’字……” 十三阿哥瞥了他一眼,道:“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令堂同李家相不相干,你我心知肚明,如今又提这些,有什么意思?” 曹颙一副受教的模样听了,见十三阿哥没有提李家获罪详情的意思,就收了话,寻了个由子,告辞离去。 十三阿哥叫管家送曹颙出门,看着他的背影,面上也带了几分凝重。 皇上要换下江南三大织造,用肥缺犒劳从龙功臣之事,十三阿哥早就晓得。 只是没想到,皇上对孙李两家的态度截然不同。对孙家是高高拿起、低低放下;对李家,却是一副大动干戈的模样。 李家不在十三阿哥心上,他却是觉得自己亏欠了曹颙人情的。 不管现在锦上添花的人有多少,真正能让十三阿哥放在心上的,还是当年落魄时雪中送炭的那些人。 只有经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才能看清楚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大家现在奉承的,不是他十三阿哥,而是他身后的权势,他虽然应付着,却是心里明明白白。 京城权贵,没有几个会将李家当回事儿,但是李煦的事情闹大发了,曹颙就要被大家看笑话。 因这个缘故,早在皇上拟旨要处理李煦前,十三阿哥就已经在御前婉转为李家说了好话。话中自然不会牵扯到曹颙,而是提及先皇,毕竟李煦是先皇优容的老臣,若是能网开一面还是网开一面的好。 可是,雍正拿出两个册子,让十三阿哥看了。 一个册子上面列着李家近二十年的花销私帐,上头一笔一笔的,早已不是李煦俸禄所能承担的。 不说远的,只说康熙六十一年,李府的开销就有五万八千余两,这已经是李煦俸禄的百倍。 “国之蠹虫,却是被百姓称为佛子,岂不可笑?”雍正的话中,不掩愤怒,看来对李煦的愤怨,绝不是一日两日。 十三阿哥则是为这账册心惊,李家在千里之外的苏州,皇上却能拿到近二十年的账册,这说明什么? 是皇上在二十年前,就在江南安插耳目? 他心中惊异不定,拿起另外一个册上,这本账册同李家无关,记载的是一些文武大员的资料,有京城的,也有在外任的,无一例外,都有贪墨行为,而且涉及的银钱,都不是小数字。 十三阿哥这才晓得,雍正这是要行雷霆手段,是为了整治贪官,并非针对李煦一人。 只是这些话,不好对曹颙说。 虽说现下是在他府里,但是也不是可安心说话之地。就如门口侍立的小太监,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却是最爱同厨房的送菜仆人凑趣。那个送菜的仆人,每隔三天,就会去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