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看着这老树。而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饶是春光烂漫,他的心里却像是秋叶般萧瑟。 去年冬日有疾,使得右臂僵硬,右手无法握笔。这些日子,他都是用左手来批复奏折。然而,这两日,左手也开始掉笔。 说起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算是贵为帝王,站在九天之上又如何?而今,连个小小的毛笔都握不住。 曹寅站在康熙身后,眼里难掩忧心。虽说康熙没有说什么,但是流露出的沮丧,使得人心里难受。 只是,他不说,他就只能装作不知道,这就是为人臣子的本份…… 曹家,东府,正房。 兆佳氏盘腿坐在炕上,地上椅子上,坐着两个穿着旗装的妇女。 这两人是侍郎府的内管家,兆佳氏也是认识的,今儿见她们上门,颇为意外。 虽说如慧是自己个儿的亲侄女,但是想到若不是小两口拌嘴,自己也不至于中年丧子。因此,兆佳氏这边对侄女也多有埋怨。 加上,后来如慧带着嫁妆回娘家,更让兆佳氏心里不快。 这一年里,她也赌气没有去过侍郎府。 如今,这两个内管家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除了想要收回如慧陪嫁的一处铺面外,侍郎府那边还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在曹硕的墓碑上,磨去如慧的名字。 听着前面的话,兆佳氏虽说生气,尚能忍耐;听到后边的,却是立时就火了。 “啪”的一声,她将烟锅摔在炕桌上,寒着脸,道:“磨去什么?” 那两个管家媳妇,晓得眼前这个姑奶奶不是善茬,但是受命而来。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们太太说了,请姑太太体恤。我们家姑娘还年轻,也不能……” 兆佳氏的脸上能刮下霜来,看着两个管家媳妇,冷哼一声,道:“这还没守到一年了,就想改嫁不成?想磨墓碑,那是做梦。这媳妇是三媒六证,娶到我家的。这世上都是妻为夫守节的,没听说死了丈夫就不认的。如慧那丫头到底要做什么?好好的孝不守,还想冒充黄花闺女嫁人?” 那媳妇还要再说,兆佳氏已经冲着边上侍立的绿菊道:“我乏了,送客。” 绿菊应了一声,请两位管家媳妇起身。 直待那两个媳妇出去,兆佳氏才咒骂两声,拿起烟锅送到嘴里。她吧唧了两下,可是吸不出烟来。她不耐烦的看了两眼,撂下烟袋,喘了口粗气。 少一时,绿菊已送客回来,进来报禀道:“太太,四爷来给太太请安,在廊下候着。” 自打次子死后,兆佳氏精神不佳,半夜睡不着觉,早上起得颇晚。所以,她为了清静,也免了儿M.HzgJjx.coM